任何時候開始都不晚美文摘抄
任何時候開始都不晚美文摘抄
我不是個很有耐性的人,常興之所至地迷戀一樣事情,但剛學了皮毛便興味索然。
插隊時我是知青點的管理員,常跟公社食堂的管理員打交道。此人之所以令我印象深刻,皆因一架鳳凰琴,他那又撥絃又彈鍵很陶醉的樣子令我心動,於是趁回城購物時買了一架。再見到管理員,請教完賬目我便請教彈琴。後來便很有模樣地可彈奏一些簡單的曲子了。只可惜我後來當兵去了,鳳凰琴不知所蹤。
我當兵那年正值恢復高考,學英語成為所有有志青年的愛好。我想我也應該學門外語。但大家都學英語我也學它便好似落了俗套,遂決定學日語。70年代學日語很不方便,一無教材二無老師。所幸我們師醫院有位藥劑師懂日語,我便拜她為師,從五十音圖學起,得空就劃拉幾筆天書一樣的.平假名、片假名。
我對日語的熱情還算保持時間最久的,直到復員後還專門參加了日語班。日本人似乎對中國人要學他們的語言很在意,當我給日本NHK電臺寫信索要教材時,對方居然真的航空快遞給我一套。須知那可是80年代初啊,這在我的單位很轟動了一陣兒。
老師常表揚我發音純正,加上音色的特別,聽上去很像日本人發音。可最終我連句“絲咪瑪森”都沒說,就跟日語“撒喲那拉”了,因為我突然想要學畫畫了。
我學的是水彩,每天黃昏趕往一位著名畫家的繪畫班上課。晚霞映照著身背畫夾的我,很有水彩畫的意象。但學了幾個月我又意興闌珊了。我不覺得我能成為一個畫家,既如此學它做甚?於是當即將畫夾送了一位愛畫畫的朋友。因為我又想學樂器了。鳳凰琴雖已丟失,但樂器情懷還在。一位老師聽說後,把閒置的手風琴借給我。估計各位已想到了結局,我剛能湊合著演奏一曲就又興趣轉移了,我——想寫小說了!
有人說,耐性這東西是有數量的,一旦用光就不會再來了。這讓我為自己的缺少耐性、一事無成找到了些許安慰的理由。可緊接著我就被哲學家培根狠狠抽了耳光,“不管任何人,只要失去了耐性,就是失去了靈魂。”天吶!難道我根本就是一個失去靈魂的人?
我很為自己悲哀。
前些天,偶然在網上看到一網友曬出退休後畫的油畫,看得我心潮澎湃又拿起了畫筆。真的拿起了筆才悲哀地發現我已老了,那麼多好時光都被我輕易丟掉了。如今腰不靈了,頸椎也增生了,痛到拿不得毛筆,只能躺在床頭握只鉛筆,勉強尋找繪畫的感覺了。別說我太晚才覺悟哦,倪萍也是50歲才學畫,作品竟拍出了百萬高價。而河南那個從沒動過畫筆的農婦常秀峰,70歲才學畫畫,竟神似梵高,被稱為“梵高奶奶”。我沒信心將自己培養成他們那樣,但至少可為生活添一份趣味,何樂而不為?只要得此覺悟,那麼,任何時候開始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