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蘭美文欣賞

李季蘭美文欣賞

  李季蘭是中唐時期重要的一位女詩人,歷代文學家對於她的詩歌創作都給予了較高的評價。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李季蘭美文欣賞,歡迎閱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李季蘭美文欣賞 篇1

  雷響了幾聲,雨如下秋,就像一個人靜坐在佛前,默唸禪語,素手不停地轉動著珠子,或是輕敲木魚。庭院深深,梧桐葉落了一地,偶爾下一陣細雨,天顯得那麼的高深,蔚藍,泛不起一點點漣漪!

  深山古寺,參禪悟道,兩掌輕放,閉目忘卻世間煩擾事,本是一個閒淡清風的高雅。可是對於一個還未經世事,花期未過,含苞待放的李冶,那是多麼的殘忍。即使古院清幽,雙手合十,隔卻世事的熙熙嚷嚷,凡塵俗世!

  暖風吹過時,還會在開啟禪門的那一刻,偶爾,緊閉的眼眸也會一瞥,霎那的山花飄逸著的古銅色味道,也會將一顆心緊緊的吸附著。或許命運總是在刻意的安排著····

  天有些灰濛濛的,下了一場江南雨,她就在江南多情的煙雨裡生的睿智,眉目清秀。《詠薔薇》一出,一邊我們感嘆著女子多才情,一邊我們愕然於禪房深深。“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或許是這吳地的山水也多麼多情罷了,惹得心兒心緒也茫然。然後是青燈黃冠,只等葉落一重又一重,春歸了,柳還揚!

  每日作詩、彈琴倒也清淨自在。時光,在下過一場秋雨後,已經過了多年,或許我們不能不原諒一個青春年華的少女的放任於溪湖,蕩著輕舟。朱放匆匆的融入她的每日的詩句裡,在那些天裡,縱是“相思無曉夕,相望經年月”也或是“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到層城”那樣的至情至性,但是短暫的相遇,有心對無心總會難以持久。他走了,似那雲朵飄逝!

  聽慣了相思之詞,我們似乎已經失去了辨別感情的能力,是友是情,深深淺淺,那就幾行詩句來任由他人去領悟去吧!“尺素如殘雪,結為雙鯽魚;欲知心裡事,看取腹中書”是懂得文字的唯美呢還是情之所至?“天女來相試,將花欲染衣;禪心竟不起,還捧久花歸”。不起意者,那就僅僅是文字的美吧!彼此相慕最好,遠遠地看花人何嘗不是一個美。

  香爐燒時,縷縷絲絲,三兩知己,圍爐品茶,談經論道,那是多麼閒逸時光啊!忘不了,或許是因為相似的太多,彼此知道得更多,然後就更懂得。兩人對坐清談,煮雪烹茶,日子久了,任其有意無意,也許女子比男子更感性,也更容易入戲入情入深。久了,哪管走進沒走進人的心扉,不見時日《相思怨》恨。“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畔。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樓,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絃音穿過空山澈,不聞聽取帳外捲簾人,曲斷腸斷,神情蕭索,黯然似那無涯之相思。

  幾經風雨,邂逅天邊無數人,終舍不下心底的那一分的閒暇空靈。原來時間是可以療傷的,或是可以讓人忘卻一些事,煙雨飄飛的總是紅塵滾滾,看慣了分分離離,嚐盡了相思苦之後。揮毫潑墨也似琰溪平靜,“至進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嚐盡世間滄桑,終究不負古寺禪院靜靜了悟幾十載!

  對於一個經久世事的女子,思也好,念也罷,終究還是歸於寺院深深,抵不過禪音琴聲的空靈與美妙,那麼世間的榮華又怎能入得了她的心呢?“無才多病分龍鍾,不料虛名達九重;仰愧彈冠上華髮,多慚拂境理衰容。馳心北闕隨芳草,極目南山望桂鳳;桂樹不能留野客,沙鷗出浦漫相逢”。美人遲暮,又怎能拿得了歲月流逝的主!

  沙鷗起落,猶記溪舟泛舟之音容,哪能揮之即去靜坐煮雪烹茶!女子去兮!雨息人也佇!

  李季蘭美文欣賞 篇2

  李季蘭是中唐時期重要的一位女詩人,歷代文學家對於她的詩歌創作都給予了較高的評價。文章透過對李季蘭詩歌文字的解讀,並參考歷代文學家的相關評述,旨在儘可能真實地還原李季蘭在詩歌之中蘊含的真情實感,並對她詩歌中蘊含的審美情感以及審美體驗進行詳細的闡述。

  李冶,字季蘭,中唐女冠詩人。季蘭詩現存18首,全唐詩收錄16首,補遺2首。劉長卿稱她為“女中詩豪”;陸昶讚賞她的詩:“筆力矯亢,詞氣清灑,落落名士之風,不似出女人手,此其所以為女冠歟!”季蘭雖為女性,但在她的詩歌中卻不乏男子的豪情氣概。元人辛文房在《唐才子傳》中也收錄了李季蘭的作品,這從側面反映出他對於季蘭之詩持肯定的態度,甚至認為其可與男兒比肩。沈善寶在《名媛詩話·自序》中提到:“竊思閨秀之學與文士不同,而閨秀之傳又較文士不易……閨秀則既無文士之師承,又不能專習詩文,故非聰慧絕倫者,萬不能詩。”季蘭身為一名女子,她的詩能夠與當時的閨怨之作呈現出截然不同的藝術風貌,甚至超出許多同時代的男子,可見她的藝術造詣非常人所能及,這與她個人的生活經歷以及她所處的時代環境是息息相關的。

  唐代的'統治者對文化採取相容幷包的態度,李季蘭就在這種相對寬鬆的文化環境中成長,女冠的身份使得她更注重現實的享樂,傳統觀念中對女性的約束也更加寬鬆。她出家為道使她有更多的機會能夠與鴻儒交往、詩酒唱和,女冠的身份也使她不必拘泥於傳統理法的約束,亦可率性而為。在當時,與季蘭交往的名士眾多,有劉禹錫、劉長卿、陸羽等。《太平廣記》中載:“秀蘭嘗與諸賢會烏程縣開元寺。知河間劉長卿有陰疾。謂之曰:山氣日夕佳。長卿對曰。眾鳥欣有託。舉坐大笑。論者兩美之。”那個時代大膽至此的女性中,李季蘭當屬第一人。她同各個階層的名士交往,藉此排遣自己精神上的孤獨與生活中的寂寞,可惜她生不逢時,這種恣意放縱的態度常常被看作“失行婦人”的代表。

  李季蘭生活在一個開放、寬鬆、活躍的時代,使得她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文學才能,是她的幸運;但傳統意識給予女性的種種桎梏,也造成了她命運的曲折與不幸。《太平廣記》載:“李秀蘭以女子有才名。初五六歲時,其父抱於庭。作詩詠薔薇,其末句雲:‘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父恚曰:‘此女子將來富有文章,然必為失行婦人矣。竟如其言。”這樣一則閒話揭開了她這一生的坎坷,年紀輕輕的季蘭被送入道觀一生與青燈古佛為伴。從她的父親開始,大家都以傳統禮教捍衛者的身份去反駁、曲解她,以“失行婦人”的眼光去看待她,哪怕是她中意的知己也以可有可無的友人身份去定義她,終其一生也未能改變。季蘭得不到知音,只能在泛愛中求偶,故而她的詩歌大多表達自己與眾位友人的深情厚誼,呈現出情意真摯、洗練流暢的特點。我們可以透過分析季蘭的具體詩歌對於她詩中特有的審美傾向進行探討。

  一、審美情感的纖細與隱秘

  劉勰認為:“人稟七情,應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詩歌是人類情感的自然流露,審美的情感一方面受到審美物件的制約,另一方面又受到審美主體的影響。人所先天擁有的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都會影響到審美情感的表達,最終反映在詩歌中,就形成了不同的審美偏好。我們可以從季蘭具體的詩歌創作進行分析,探討季蘭詩歌形成這種獨特審美情感的原因。

  李季蘭以五言詩獨擅一時,“如《寄校書七兄》詩、《送韓揆之江西》詩、《送閻二十六赴剡縣》詩,置之大曆十子之中,不復可辨。其風格又遠在濤上,未可以篇什之少棄之矣”。這裡講季蘭詩可與大曆十才子比肩,並認為二者創作的差異“不復可辨”,雖有抬高之意,但正是作者看到了二者的創作之間的關聯。二者關聯之處在於都喜歡藉助淒涼、衰颯的意象去傳達自己難以直言的隱秘情緒。如在《湖上臥病喜陸鴻漸至》詩中開篇說道:“昔去繁霜月,今來苦霧時。”借“繁霜”“苦霧”之極寒烘托作者抱病的可憐情狀以及孤苦無依的心理狀態。題目中作者與友人重逢雖說是“喜”,實則悲喜交加。“相逢仍臥病,欲語淚先垂。”一個“仍”字點出了作者抱恙已久,彷彿責怪友人姍姍來遲的情狀。時隔多年再與友人重逢,作者滿腔的委屈、憤懣、孤獨之情一時間衝上心頭,連話語都無法勾連成一句,只有滿目傷心淚能夠傳達出作者此刻無法訴說的複雜情緒。鍾惺在《名媛詩歸》中評價此詩:“微情細語,漸有飛鳥依人之意矣。”正是看到了季蘭詩中“蓄”的一面,《說文解字》中注:“蓄,積也。”我們既可以把“蓄”看作是審美感情表現一種方法,也可以看作是在詩歌中委婉的表達。她婉轉的表達方式讓我們能夠領略季蘭心中對於陸鴻漸的那份少女柔軟嬌憨的情態。作者以女性細膩的感官更容易體察到時節氣候的變換,對於“寒冷”“孤苦”的處境比起男人更覺敏感、悲涼,所以她在詩歌中借用了這些隱秘的意象將她難以直言的傾慕之情含蓄地表達出來。

  季蘭詩中表達情感最為隱秘曲折的還屬《感興》,唐代處在皇權社會最為繁榮的時期,對於女性的壓迫雖然有所減輕,但是當時社會思想傳統的一面依然根深蒂固擠壓著女性的生存空間。她深受這種制度的殘酷禁錮和束縛,在詩歌中把自己不為世俗所容的愛憎、恩怨都大膽地藉助她獨有的意象含蓄地表達出來。“玉枕只知長下淚,銀燈空照不眠時。”是作者長伴青燈古佛之時內心對於愛情、世俗嚮往的映照。道教以清規戒律限制俗世之人,作者雖身處道觀,但內心仍與紅塵有萬般糾葛,對於愛情的追求更是狂熱和迷戀。夜深人靜之時,作者不禁潸然淚下,回憶起與愛人之間的美好過往,自己此時此刻的孤寂思念更加痛切。“玉枕”“銀燈”都是女子閨閣中的常見陳設,它們見證了作者喜怒哀樂的心路歷程。“長下淚”“不眠時”更是極言思念之痛苦。末句“卻憶初聞鳳樓曲,教人寂寞復相思”中季蘭所抒發的應該更近於李白《鳳凰曲》中的題旨,而非《鳳台曲》原本所述的遊仙之意,詩人仰慕簫史、弄玉雙雙成仙而去,又為他們離開人間而感到哀傷。想起自己初聞《鳳台曲》之時,良人還陪伴左右,如今只剩她一人與寂寞為伴,又勾起了纏綿無盡的相思之情。在《感興》一詩中,詩人表面上平淡地敘寫自己的相思之苦,卻將分別之煎熬、思念之痛苦、相思之綿長表達得淋漓盡致。季蘭身處的環境與她纖細的情感造成了她無法紓解的痛苦,因而在她的詩中,我們常常能看到她在情與禮、現實與理想之間的無法消解的矛盾與痛苦。季蘭與名士交際甚廣,他們之間的知己之情既不似愛情奔放,也不似友情直率,將這種複雜的情誼反映在她的詩裡就形成了這樣一種隱秘、幽曲的情緒,藉助她纖細的感知表達出來,就形成了她特有的審美情感。

  李季蘭美文欣賞 篇3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

  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

  ——唐 李季蘭《相思怨》

  很同情她的遭遇,可是除了同情,又能怎麼樣?怪只怪她生在那個男尊女卑、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社會里。

  她自幼聰明伶俐,生得嫵媚可人。六歲的時候做了一首《詠薔薇》的詩,只因詩中有這樣的句子:“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被父親譽為不詳之兆,“此女富於文采,然必為失行婦人!”正因家人有這樣的顧慮,所以在她十一歲時,便被送入玉真觀中做女道士。家人想藉助青燈黃冠的清修,來消除她生命中的孽障。

  她就是唐時的才女李季蘭,烏程(今浙江湖州)人,原名冶。女道士,善彈琴,與陸羽、劉長卿、釋皎然等交往。曾被召入宮中,後因上詩叛將朱此,為德宗所撲殺。詩今存十餘首,多贈人及遣懷之作,後人曾輯錄她與薛濤的詩為《薛濤李冶詩集》二卷。

  《唐才子傳》記載李季蘭:“美姿容,神情蕭散。專心翰墨,善彈琴,尤工格律。”這短短几個字,刻畫出李冶自然、純淨、清新、健康、而又張揚的美。這讓我想到《紅樓夢》裡冰清玉潔,超凡脫俗的妙玉。這樣的美,是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的風情無限;是淡雅到極致,刻在骨子裡的美。不要說男人喜歡,就是女人見了也會憐愛三分。一身詩意,而又多才多藝的李冶,註定一生將是多情多思,雖身處清淨之門,終難逃一個“情”字。

  一個豆蔻年華女子,只因一身才情而被送進道觀清修。寺廟厚重的大門,關得住滿園春色,怎能關得住一顆盪漾的春心。就如大觀園中的妙玉,遇到多情公子時,天性所然,又怎能不情竇初開。

  據說,有一天她偷偷跑到剡溪中盪舟,遇到了隱居在此的名士朱放,言談投機,一見如故。以後朱放常到溪邊與她相會,遊山玩水。不久朱放去了江西為官,兩人揮淚而別,從此李冶陷入相思的泥淖。男人就是男人,終捨不得功名利祿,情只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當情和功名衝突時,他最終會選擇功名,而不是情。也許,對朱放的情,是李冶最初的戀情,只是朱放捨棄了這段情,投身了功名。

  就在李季蘭日思暮想,難捨舊情的時候,又有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子拜訪了她,這人就是著名的“茶聖”陸羽。陸羽的到來恰好彌補了李季蘭的失落情緒,二人經常煮雪烹茶,對坐清談,情感日漸深厚。陸羽還有一個朋友--僧人皎然,他們三人經常在一起談論詩詞,志趣相投。

  陸羽是個棄兒,被山中僧人撿到養大。也許是長期在佛門進修的原因,也許是陸羽不敢衝破世俗偏見,他與李冶的感情始終是摯友之情,從未雷池一步。儘管,李冶對陸羽情深意重,陸羽就是不為所動。陸羽是個細心熱情的人,在李季蘭重病之時,他一直日夜守候在她身邊,悉心照料,讓李季蘭感動不已。

  不知道李季蘭的這首詩,到底是寫給朱放還是寫給陸羽的,但這簡單的詩行,卻傾注了她最真摯的情感。沒有任何的功利因素,而是完全地表達她內心對愛情的熱烈追求,和在這一過程中感情的起伏,及徹骨的相思。充滿了純粹真切的動人藝術魅力。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初涉愛情,心裡種下了太多希冀,卻品嚐了相思苦味。詩句淺白,但寓意深刻。這兩句以海水作對比,凸顯相思之深超過茫茫海水,一個半字使得兩者距離相差更遠。只有經過相思苦的人,才會懂得相思的潮水,足可以將一個人淹沒,讓你的世界從此淪陷。任你在其中怎麼苦苦掙扎,也永遠無法抵達相思的彼岸。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世間一切皆有邊際,海水再寬也有邊際,而相思卻一片茫茫,渺無涯畔。心有多廣,相思就有多寬。心被相思的洪水溢得滿滿的,頃刻間相思的浪濤洶湧,一個浪潮接著一個浪潮,讓人立不穩腳跟,幾乎會在瞬間窒息而亡。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相思的洪水氾濫,只有尋得一個洩洪的缺口,心才能容得片刻的喘息。於是夜不能寐時,她抱著古琴獨自登上高樓,希望借登高望遠來解除相思之苦。誰知人去樓空一片寂寥,昔日的歡愉恩愛不在,而月亮此時卻正圓。正所謂月圓之夜人不團圓,這更增加了無名的寂寞和惆悵。

  “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琴絃之中說相思。相思苦,相思累,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墜入情網,越是掙扎,陷得越深,最終只能在相思的泥淖中沉淪、沉淪。琴心相通,蝕骨相思,流淌過指尖,化作琴絃上一聲裂帛。腸斷心碎,弦也斷。

  琴絃斷裂,周圍一片死寂。

  也許有一首歌更能表現李冶當時的心情:

  誰把心兒藏在梨花下/暗落淚你的笑/青絲紅繡畫在你心上/人已走不回頭/剪斷情絲望穿這心涯/忽然來映紅的家/梨花開在你窗下/一曲相思何處女人花/十里長亭誰的家/愛難求風飛沙/……

  一個女人一生中,若不能得到一個知心男人的愛,就宛如一朵嬌媚的花兒,沒有蜂蝶的相伴一樣無奈,更何況是李季蘭這樣一位才貌雙全、柔情萬種的女人呢!

  其實,當時李季蘭所交往的朋友並不在少數,《全唐詩》中就收錄有大量與諸友互相酬贈的詩作。這群朋友中,有詩人、有和尚、有官員、有名士,他們多因與李季蘭談詩論道而成為朋友的。但若講到知心密友,就非陸羽莫屬了,李季蘭與他除了以詩相交外,更有以心相交。

  所謂朋友千千萬,知心一二三。陸羽除了是她的密友,更是她心靈的知己。酒不自醉人自醉,蝴蝶戀花花戀誰?誰曾想這個門庭若市的女子,內心卻是一片寂寥呢?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她的《八至》詩,道出多少人情冷暖,世間百態。沒有深刻的生活情感體驗,沒有超凡的悟性,又怎能總結出這樣的人生至理?

  一個具有怎樣才情的女子,才能在盛極一時,才俊輩出的唐朝留下一筆?一個到底經歷了多少生活磨礪的女子,才能把生活感悟得如此透切,看得如此明白,然後生活得如此坦然?

  那首《詠薔薇》一語成讖。紛紛情事過後,卻發現孤獨和寂寞從未和自己分離。李季蘭一路追尋,一路期待,終沒有一個男人能衝破世俗,與她相隨相守。

  倘若,她當初不做女道士,會如何?至少會和尋常女子一樣,能相夫教子,享受一份簡單的幸福吧。只是,誰又能猜透命運的玄機?

  拓展延伸:

  人物介紹

  李季蘭(713年-784年)原名李冶,字季蘭,烏程(今浙江湖州吳興)人。唐代女詩人、女道士。生於唐玄宗開元初年,幼時住在四川三峽。

  李季蘭別有《送閻伯均往江州》《登山望閻子不至》《送閻二十六赴剡縣》《得閻伯均書》等詩,語意親密纏綿,且多寫送行不捨和別後相思之情,但不能確定他就是她的故夫。閻伯均名士和,以字行,是著名文士蕭穎士的門人,嘗著《蘭陵先生誄》,於其師推崇備至,以為“聞蕭氏風者,五尺童子羞稱曹、陸”。在大曆、貞元間很活躍,與許多文人都有交往,可惜本人詩僅存幾首聯句。

  因詩而亡

  唐代三位著名女詩人,最早也是死得最不幸的是李季蘭。據說她五六歲時,父親帶她到處顯擺。一日庭中薔薇花開,父親要她當場寫詩,她寫的最後兩句是:“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儘管薔薇架的故事是後出的,但她看到薔薇而引起“心緒亂縱橫”,顯然與一般女訓要求太遠了。其父頗失顏面,有些惱怒,下斷語說:“此女子將來富有文章,然必為失行婦人矣。”(《太平廣記》卷二七三引《玉堂閒話》)居然都給他說中了。她長成後,父親或已不在,至少管不了她,就做失行婦人又何如,索性去做道姑。失行的事,記載並不多,一次是惡謔劉長卿:“嘗與諸賢集烏程縣開元寺,知河間劉長卿有陰重之疾,(季蘭)乃誚之曰:‘山氣日夕佳。’長卿對曰:‘眾鳥欣有託。’舉座大笑,論者兩美之。”(《中興間氣集》卷下)所引皆陶淵明詩,大約劉長卿有疝氣,雖然用語巧妙,實在也輪不到女冠多言。另一次則因附逆丟了性命。唐趙元一撰《奉天錄》卷一載:“時有風情女子李季蘭,上泚詩,言多悖逆,故闕而不錄。皇帝再克京師,召季蘭而責之,曰:‘汝何不學嚴巨川有詩云:“手持禮器空垂淚,心憶明君不敢言。”’遂令撲殺之。”事情的原委是在建中四年(783)秋,即將開赴河南前線的涇原軍經過長安時譁變,擁立賦閒的河北舊將朱泚稱帝,唐德宗倉皇逃至奉天避難。李季蘭與嚴巨川都失身賊廷。德宗收復京城後,追究從叛者。嚴巨川詩全篇為:“煙塵忽起犯中原,自古臨危貴道存。手持禮器空垂淚,心憶明君不敢言。落日胡笳吟上苑,通宵虜將醉西園。傳烽萬里無師至,累代何人受漢恩。”據說太常少卿樊系之陷偽後被逼起草朱泚即位冊文,文成,服藥而卒。嚴巨川感其事,追念唐之舊恩,寫迫於叛軍兇焰之無奈,“心憶明君不敢言”。李季蘭不僅從逆,而且毫無自悔,於是撲殺。

  近十幾年來唐代新見文獻極其可觀。先是徐俊纂《敦煌詩集殘卷輯考》(中華書局2000年),從俄藏敦煌文書Дх.3865號發現李季蘭上朱泚詩:“故朝何事謝承朝,木德□天火□消。九有徒□歸夏禹,八方神氣助神堯。紫雲捧入團霄漢,赤雀銜書渡雁橋。聞道乾坤再含育,生靈何處不逍遙。”估計她困留長安,朱泚認為她有詩名,讓她寫詩歌頌新朝。詩意是以五德終始的一般說法歌頌新朝,說天下歸心,祥瑞頻現,天地含育,生民逍遙。內容是歌功頌德的習慣套路,估計當時流傳很廣,乃至敦煌也有傳本,以至傳入德宗耳中,必要加以追究。

  接著徐俊、榮新江又發現俄藏敦煌文書中有唐蔡省風《瑤池新詠》殘卷,李季蘭居首,居然有多篇佚詩,其中最重要的是《陷賊後寄故夫》:“日日青山上,何曾見故夫。古詩渾漫語,教妾採蘼蕪。鼙鼓喧城下,旌旗拂座隅。蒼黃未得死,不是惜微軀。”可以斷定作於身陷長安期間。詩首兩句說自己每天登山遠望,都見不到故夫的身影。再借古詩說“上山採蘼蕪,下山遇故夫”之意,說自己照著辦了,何曾有機會與故夫相見,古詩似乎騙了自己。《上山採蘼蕪》講棄女,採蘼蕪下山途中,遇到前夫,詢問新人情況,從前夫口中得知新妻的生活細節,最後得出“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的結論。這裡可以視為借喻,借對故夫思念表達對舊朝眷戀。當時身處偽朝,無法直言,藉此說新不如故,正是嚴巨川詩的同樣意思。後四句說自己失身戰地,生命輕賤,本來也沒有特別要珍惜的理由,然叛亂倉促發生,長安淪陷和德宗出逃都瞬間發生,根本來不及做出選擇,只能身不由己地苟且存生。

  在時代的劇變前,任何個人都很渺小,每一個微小的個人,都無法如事變平定後的結論般選擇自己的人生,由此或被認定叛逆,就要以你的生命來償還本該由時代承擔的罪責。很不幸,李季蘭就此走完了一生,大唐王朝繼續展示它的輝煌與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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