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白雪縷縷記憶-生活美文

皚皚白雪縷縷記憶-生活美文

  記憶是倒在手掌心的水,無論是攤開還是握緊,終會從指間流走,很多時候人會選擇淡忘什麼,只有當重新想起的時候,才會使之成為心房壁上最美的紋路。

  或許這是一段“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時光,不經意地回想:曾經的灑脫,曾經的豪言壯語,曾經的傷感荒唐,曾經的漫漫求索……似潮水般湧進記憶的港口,卻在一片白雪中化為沉寂,翻開記憶的相簿,暗黃色的舊照片,似倒帶般,天空中有一種思緒的風,漸次反覆的恍惚,旋律一般汩汩流動,然後哀傷瀰漫,我們又常常凝望著童年的城堡欲蓋彌彰如幻影般地消逝不見,以及那金色羽翼下我們自由自在的身影。

  這個寒假,白雪覆蓋一切。

  都說雪是六角形的一片片精緻花紋,卻又沒有相同的兩隻,如同寒假的每一天我過得都是大相徑庭,回到曾經熟悉的老家,拆遷了,曲終人散,只有我們那一家宅院孤零零地立於斷垣頹壁間,顯得格外高大,卻又帶著一絲冷豔高傲與別樣的淒涼,想起這裡一條小巷中曾充滿的歡聲笑語,也許燒開水的那戶人家,鬍子拉碴、曾用無數玩笑伴我長大而自己卻日漸愈老的波波在微喘著氣,揮起斧子砍木,也許對面鄰居家的小男孩已經頂著紅撲撲的臉蛋與玩伴們四處亂竄,也許不遠處還回響起帶著鄉音的“賣廢品啦”的吆喝,也許爺爺早就清晨出門,和街坊四鄰談笑風生,快樂的事,真的是太多太多,現在卻只有風帶走一陣陣嘲諷,心裡還是喜歡著這裡,我住了下來,做著學校佈置的作業,心思卻一直牽掛著入學考試,絲絲愁緒縈繞心間,停下筆,有些頭昏腦脹,想做短暫的休息,但想想這攥於手中,卻又轉瞬即逝無法挽回的時間,我所做的只有堅持。老家種的青菜在凍霜下卻愈顯青翠,滿是生機和活力,每一片菜葉似乎都吐露著自己的清高,幾乎每頓飯都炒上一盤,白米飯和青菜,甜中帶鹹,一種說不出的美妙感覺,吃著卻格外踏實而又不厭。爺爺奶奶對我的到來很是歡迎,總是笑臉相迎,但老人家也不喜歡吵鬧,整個青石砌成的大宅裡平時也不會有過多的閒言碎語,只有當三歲的表弟來玩時,望著他似水般空明的雙眸,純真無邪的童稚臉龐,總是會情不自禁停下手中的筆,和他嘰嘰喳喳鬧上一通,奶奶這時會說,想必如是這種氣勢,連著蒼天都是可能被我等拆下來的,就這樣,帶著些許吵鬧,帶著些許平和,我的寒假在這條已經清冷靜謐的小巷中已悄然過了一半。

  雪會愈下愈大,以至覆蓋整個凡塵世間。

  我也去上海修學,那是一段瘋狂的旅程,我甚至都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是如何挺過了那昏天黑地的八天,我在第六天時就被病魔軍團大舉進攻,身體完全垮了,也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感冒為何可以摧毀人的意志,吃了一天的'腰,把胃都吃壞了,額外的收穫莫過於兩本英語書,和父母去看了復旦大學,很靜,很大,迎面只有風掠過樹葉後的輕碰的銀鈴般的脆響,一排排滿眼的充滿自然清新的綠意映入雙眼,似乎整個身心也會被染綠,紅磚的宿舍樓,白牆的教學樓,樸質,嚴肅,偉岸,似乎有點像白楊樹那樣,是個偉丈夫,可又暗含一份沉默,傳世千秋,但它又何嘗不是一個溫婉的好女子,姽嫿,寧靜,而又典雅,卻又哺育了莘莘學子,芸芸眾生。或許它並非吾心之所向,於是我只是淡然地欣賞復旦的一切,看著一旁興奮不已如同小孩子般的父母,心中反倒湧起一種帶著愉悅的感傷,輕風徐來,葉之聲,絮絮繞耳。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雪終將消融,逝去。

  時間的腳步似乎是在和我開玩笑,無論我如何拼命地與之奔跑,就算跑到無法呼吸,抓住的,永遠也只是它小小的一邊衣角,而就在下一刻,可能連衣角也會從我手中滑下,溜走,所剩下的,惟有自己無盡的奔跑,現在,當我寫這篇詠歎時,早已開學,冬過春至,景色變了,不可避免的,有那麼些人,也會變,我只願我心如故,執著我所執著的,追求我所追求的,依舊有時和同學張揚無限,但也會盡力試著學著去收斂。或許我還是不夠成熟,我們始終不會明白為什麼張愛玲女士說:“只因為年輕啊,才會簡單的認為愛的對立面是恨。”可能到後來,或是很久以後,我才會愈漸明瞭“與愛相反的是漠然”,如同數學老師說的那樣,一切,沒那麼簡單。

  將雪緊握於手,熔化時的冰冷會深深刺痛你,如同有些記憶,刻骨銘心,總是糾結於心間,只會給你帶來悵然,攤開雙手,讓雪,讓這份記憶,被最後一陣颯風吹起,我會笑靨如花,去面對此刻,以及,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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