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代人賦_辛棄疾的詞原文賞析及翻譯

鷓鴣天·代人賦_辛棄疾的詞原文賞析及翻譯

  鷓鴣天·代人賦

  宋代辛棄疾

  晚日寒鴉一片愁。柳塘新綠卻溫柔。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腸已斷,淚難收。相思重上小紅樓。情知已被山遮斷,頻倚闌干不自由。

  譯文

  落日裡寒鴉歸巢勾起我一片思愁。只有池塘柳樹發出嫩綠的新芽顯出溫柔。如果不是眼下親自遭遇離愁別恨的折磨,根本不會相信這世上真會有人傷心白頭。

  離腸寸斷,淚流難收。懷著相思之情,又一次登上了小紅樓。明明知道亂山無數,遮斷了遠方的天空,可還是不由自主地靠在欄杆上,一直凝望而不能罷休。

  註釋

  鷓鴣天:小令詞調,雙片五十五字,上片四句三平韻,下片五句三平韻。唐人鄭嵎詩“春遊雞鹿塞,家在鷓鴣天”,調名取於此。又名“思佳客”“思越人”“剪朝霞”“驪歌一疊。

  晚日:夕陽。唐劉長卿《行營酬呂侍御》詩:“晚日歸千騎,秋風合五兵。”

  新綠:初春草木顯現的嫩綠色。唐白居易《長安早春旅懷》詩:“風吹新綠草牙拆,雨灑輕黃柳條溼。”

  教:使,令。眼底:眼中,眼睛跟前。五代齊己《寄雙泉大師兄》詩:“清泉流眼底,白道倚巖稜。”

  白頭:猶白髮。形容年老。《戰國策·韓策三》:“中國白頭遊敖之士,皆積智欲離秦韓之交。”

  深知;明知。唐駱賓王《豔情代郭氏答盧照鄰》詩:“情知唾井終無理,情知覆水也難收,不復下山能借問,更向盧家字莫愁。”

  闌干:欄杆。闌。同“欄”。

  這首《鷓鴣天》,題下注明“代人賦”,說明詞中抒情主人公並非作者自己。這首詞是作者代一位婦女而賦的,那位婦女的意中人剛離開她走了,她正處於無限思念、無限悲傷的境地。

  “晚日寒鴉”,這是送人歸來後的眼中景。“晚日”的餘輝染紅天際,也染紅長亭古道和目之所極的一切,這是空間。夕陽愈來愈淡,夜幕即將降落,這是時間。而她送走的那位意中人,就在這空間、這時間中愈走愈遠了。“寒鴉”當“晚日”之時,自然應該尋找棲息之處,大約在繞樹啼叫吧。可是那位行人,他此刻孤孤零零地走向何處,又向誰家投宿呢?正因為這樣,那本來沒有感情的“晚日”和“寒鴉”,在那位女主人公的眼中,就變成“一片愁”了。這首詞,是寫別愁離恨的。“愁”與“恨”,乃是全篇的基調。按照一般的構思,接下去仍然要寫愁寫恨,但作者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跳出窠臼,不再寫哀景,而是用清新愉悅的筆觸,勾畫出一幅樂景:“柳塘新綠卻溫柔。”把讀者引入春意萌動、春情盪漾、溫馨柔美的境界。唐人嚴維詩云:“柳塘春水漫,花塘夕陽遲。”北宋詩人梅堯臣稱其“天容時態,融和駘蕩”,“如在目前”(《六一詩話》)。辛棄疾的“柳塘新綠卻溫柔”,也有類似的藝術奧秘。“柳塘”一詞,使人想見塘周遍植垂柳;但目前處於什麼季節,卻無從得知。聯絡前面的“寒鴉”,便會想到時值嚴冬,柳葉黃落,塘水冰封乃至完全枯竭,那景象,自然是蕭條的。然而詩人卻別出心裁,於“柳塘”之後綴以“新綠”,便立刻喚來了春天:塘周柳絲搖金,塘中春波漲綠,已夠賞心悅目了;那料到在此基礎上,又加上“溫柔”一詞。相對於嚴冬而言,初春的水顯得“溫”,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但說它“溫柔”,這就不僅表現了抒情主人公的感覺,而且表現了她的感情。這感情異常微妙,耐人尋味。那一塘春水,既倒映著天光雲影和四周的垂柳,又浮游著對對鴛鴦或其他水禽。抒情主人公看到這一切,就自然感到“溫柔”,從而也聯想到她與意中人歡聚之時是何等的“溫柔”了。

  “晚日寒鴉”與“柳塘新綠”,是送走行人之後相繼入目的兩種景象。不難想見,這是乍暖還寒的初春。前者就離別說,故“日”而曰“晚”,“鴉”而曰“寒”,引起的'內心感受是“一片愁”。後者就相聚的回憶與展望說,故春景宛然,春意盎然,引起的內心感受是無限“溫柔”。

  這首詞真可謂“工於發端”。開頭兩句展現的兩種景象、兩種感受、兩種感情所體現的複雜的心理活動,使抒情主人公神態畢現,因而以下文字,即從她的肺腑中流出。“柳塘新綠”,春光明麗,倘能與意中人象鴛鴦那樣雙雙戲水,永不分離,便青春永駐,不會白頭。而事實上,意中人卻在“晚日”將沉、“寒鴉”歸巢之時走向天涯,如果信手拈來,“相思令人老”那句古詩,正可以作為此時心情的寫照。然而文學是一種創作,貴在獨創。“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兩句就是創新,表現心緒低迴宛轉,筆致可謂搖曳生姿。“無離恨”是假設,不“白頭”是假設變成事實之後希望出現的結果。可如今假設未能成立,“白頭”已是必然,於是下片緊承“離恨”、“白頭”,以“腸已斷,淚難收”開頭,盡情吐露,略無含蓄。當感情如洪水暴發,沖決一切堤防的時候,是不可能含蓄、因為也用不著含蓄的。

  “相思重上小紅樓”一句,妙在一個“重”字。女主人公送走意中人之後,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小樓遙望。開始是望得見的,後來就只見“晚日寒鴉”,望不見人影了。由於十分相思的緣故,望不見人影,還要望,因而“重上小紅樓”。結句“情知已被山遮斷,頻倚欄干不自由”中的“頻”字,正與“重”字呼應。明知行人已走到遠山的那一邊,凝望已屬徒然;然而還是身不由己地“重上紅樓”、“頻倚欄干”,其離恨之深、相思之切,就不言而喻了。歐陽修《踏莎行》下片雲:“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欄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寫行人愈行愈遠,故女主人公不忍繼續遠望。辛詞則寫行人已在山外,而女主人卻頻頻倚欄遠望,無法控制自己。表現不同個性、不同心態,各極其妙。

  賞析

  “晚日寒鴉”,這是送人歸來後的眼中景。“晚日”的餘輝染紅天際,也染紅長亭古道和目之所極的一切,這是空間。夕陽愈來愈淡,夜幕即將降落,這是時間。而她送走的那位意中人,就在這空間、這時間中愈走愈遠了

  “柳塘”之後綴以“新綠”,便立刻為我們喚來了春天:塘周柳絲搖金,塘中春波漲綠,已夠賞心悅目了;那料到在此基礎上,又加上“溫柔”一詞。相對於嚴冬而言,初春的水顯得“溫”,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但說它“溫柔”,這就不僅表現了抒情主人公的感覺,而且表現了她的感情。這感情異常微妙,耐人尋味。憑藉我們的經驗:那一塘春水,既倒映著天光雲影和四周的垂柳,又浮游著對對鴛鴦或其他水禽。抒情主人公看到這一切,就自然感到“溫柔”,從而也聯想到她與意中人歡聚之時是何等的“溫柔”了。

  “柳塘新綠”,春光明麗,倘能與意中人象鴛鴦那樣雙雙戲水,永不分離,便青春永駐,不會白頭。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心緒何等低迴宛轉,筆致何等搖曳生姿!“無離恨”是假設,不“白頭”是假設變成事實之後希望出現的結果。可如今呢?假設未能成立,“白頭”已是必然,於是下片緊承“離恨”、“白頭”,以“腸已斷,淚難收”開頭,盡情吐露,略無含蓄。當感情如洪水暴發,沖決一切堤防的時候,是不可能含蓄、因為也用不著含蓄的。

  “相思重上小紅樓”一句,妙在一個“重”字。女主人公送走意中人之後,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小樓遙望。開始是望得見的,後來就只見“晚日寒鴉”,望不見人影了。由於十分相思的緣故,望不見人影,還要望,因而“重上小紅樓”。晚日寒鴉一片愁,柳塘新綠卻溫柔。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腸已斷,淚難收,相思重上小紅樓。情知已被山遮斷,頻倚欄干不自由。

  創作背景

  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年)冬,辛棄疾遭遇彈劾,隱居上饒。這首詞寫於作者被彈劾解官後,是他在帶湖閒居時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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