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戲作原文、翻譯及賞析
鷓鴣天·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戲作原文、翻譯及賞析
鷓鴣天·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戲作 宋朝 辛棄疾
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銀胡?,漢箭朝飛金僕姑。
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鬚。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鷓鴣天·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戲作》譯文
我年輕的時候帶著一萬多計程車兵、精銳的騎兵們渡過長江時。金人計程車兵晚上在準備著箭袋,而我們漢人的軍隊一大早向敵人射去名叫金僕姑的箭。
追憶著往事,感嘆如今的自己,春風也不能把我的白鬍子染成黑色了。我看都把那長達幾萬字能平定金人的策略,拿去跟東邊的人家換換種樹的書吧。
《鷓鴣天·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戲作》註釋
鷓鴣天:詞牌名。雙調五十五字,押平聲韻。
少年時事:年輕時期的事情。
壯歲旌旗擁萬夫:指作者領導起義軍抗金事,當時正二十歲出頭。他在《進美芹十論子》裡說:“臣嘗鳩眾二千,隸耿京,為掌書記,與圖恢復,共藉兵二十五萬,納款於朝。”壯歲:少壯之時。
錦襜(chān)突騎渡江初:指作者南歸前統帥部隊和敵人戰鬥之事。錦襜突騎:穿錦繡短衣的快速騎兵。襜:戰袍。衣蔽前曰“襜”。
“燕兵”句:意謂金兵在夜晚枕著箭袋小心防備。燕兵:此處指金兵。
娖(chuò):整理的意思。銀胡?:銀色或鑲銀的箭袋。一說娖為謹慎貌,胡?是一種用皮製成的測聽器,軍士枕著它,可以測聽三十里內外的人馬聲響,見《通典》。
“漢箭”句:意謂清晨宋軍便萬箭齊發,向金兵發起進攻。漢:代指宋。金僕姑:箭名,見《左傳·莊公十一年》。
髭(zī)須:鬍子。唇上曰髭,唇下為須。
平戎策:平定當時入侵者的策略。此指作者南歸後向朝廷提出的《美芹十論》《九議》等在政治上、軍事上都很有價值的抗金意見書。
東家:東鄰。種樹書:表示退休歸耕農田。
《鷓鴣天·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戲作》鑑賞
這首詞的上片寫的是作者青年時期那段傳奇般的出色經歷。“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上句寫作者年青時參加領導抗金義軍,曾率領過上萬人的隊伍;下句寫自己率領精銳錦衣騎兵渡江南來。“錦襜突騎”,即穿錦繡短衣的快速騎兵。“燕兵夜娖銀胡簶,漢箭朝飛金僕姑。”具體描寫南奔時突破金兵防線,和金兵戰鬥的場面:金兵晚上準備箭筒,修築工事,而宋兵拂曉便發起了進攻。燕兵,指金兵。“夜娖銀胡觮”,夜裡整理兵器(準備天明的戰鬥),側面說明義軍進兵神速,出其不意。娖,通“捉”;胡觮,箭袋。一說,枕著銀胡觮而細聽之意。娖,謹慎貌;胡觮是一種用皮製成的測聽器,軍士枕著它,可以測聽三十里內外的人馬聲響,見《通典》。兩說皆可通,今取前說。“漢箭”句,指義軍用箭攻擊金人。金僕姑,箭名,見《左傳·莊公十一年》。四句寫義軍軍容之盛和南奔時的緊急戰鬥情況,用“擁”字、“飛”字表動作,從旌旗、軍裝、兵器上加以烘托,寫得如火如荼,有聲有色,極為飽滿有力富有感染力。
作者回憶青年時代自己殺敵的壯舉和抗敵的戰鬥,豪情壯志溢於筆端,他懷著一片報國之心南渡歸宋,滿懷希望地打算為宋殺敵建功,但卻不被高宗重用,亦不採納他的平戎之策,長期被閒置不用,使他壯志沉埋,無法一展懷抱。因此在轉入下片後,追懷往事,不免深深地嘆息:“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鬚。”上二句今昔對照,一“追”一“嘆”,包含多少歲月,多少挫折;又靈活地從上片的憶舊引出下片的敘今。第三句申明“嘆今吾”的主要內容。草木經春風的吹拂能重新變綠,人的鬚髮在春風中卻不能由白變黑。感嘆青春不再,韶華易逝的可惜,這是一層;白髭鬚和上片的壯歲對照,和句中的春風對照,又各為一層;不甘心年老,言外有壯志未能徹底湮滅之意,又自為一層。一句中有多層含意,感慨極為深沉。“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以最鮮明、最典形最生動的.形象,突出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的尖銳矛盾,突出他一生的政治悲劇,把上一句的感慨引向更為深化、極端沉痛的地步。平戎策,指作者南歸後向朝廷提出的《美芹十論》《九議》等在政治上、軍事上都很有價值的抗金意見書。上萬字的平戎策毫無用處,倒不如向人換來種樹書,還有一些生產上的實用價值。這是一種政治現實,對於作者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感受,不言而喻。陸游《小園》詩:“駿馬寶刀俱一夢,夕陽閒和飯牛歌。”劉克莊《滿江紅·夜雨涼甚忽動從戎之興》詞中的“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和這兩句意境相近,也寫得很淒涼;但聯絡作者生平的文韜武略、英雄事蹟來看,這兩句的悲慨程度還更使人扼腕不已。
這首詞以短短的五十五個字,深刻地概括了一個抗金名將的悲慘遭遇。上片氣勢恢宏,下片悲涼如冰,心傷透骨。悲壯對照,悲壯結合,真如彭孫遹《金粟詞話》評辛詞所說的:“激昂排宕,不可一世”,是作者最出色、最有分量的小令詞。
《鷓鴣天·有客慨然談功名因追念少年時事戲作》創作背景
辛棄疾在各地做了二十多年的文武官吏,因進行練兵籌餉的活動,常被彈劾,罷官家居江西的上饒、鉛山,也接近二十年。他處處受到投降派的掣肘,報效國家的壯志難酬。這首詞是他晚年家居時,碰到客人和他談起建立功名的事,引起他回想從青年到晚年的經歷而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