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青門引·春思》譯文及鑑賞參考

張先《青門引·春思》譯文及鑑賞參考

  《青門引·春思》

  宋代:張先

  乍暖還輕冷。風雨晚來方定。庭軒寂寞近清明,殘花中酒,又是去年病。

  樓頭畫角風吹醒。入夜重門靜。那堪更被明月,隔牆送過鞦韆影。

  《青門引·春思》譯文

  天氣剛剛變暖,時而還透著微寒。一整天風雨交加,直到傍晚方才停止。時近清明,庭院裡空空蕩蕩,寂寞無聲。對著落花醉酒酣飲,這傷心病痛像去年一般情境。

  晚風吹送譙樓畫角將我驚醒,入夜後重門緊閉庭院更加寧靜。正心煩意亂、心緒不寧時,哪裡還能再忍受溶溶月光,隔牆送來少女盪鞦韆的倩影。

  《青門引·春思》註釋

  乍暖:天氣驟然暖和起來。

  庭軒:庭院和走廊。

  清明:節氣名,約在每年公曆4月5日前後。

  中酒:喝醉了酒。

  去年病:指去年喝醉了酒,即中酒。

  樓頭畫角:指譙樓(城門上的望樓)上的畫角。畫角,繪有彩畫的軍中號角,多以竹木或皮革製成。

  重門:一道道門戶。

  《青門引·春思》賞析

  這是一首傷春懷舊之作,整首詞從觸覺、聽覺、視覺等方面寫作者對春天的獨特感受。上闋是傷春,春盡花殘,令人憂傷;下闋是懷舊,縈懷往事,竟與鞦韆有關,引人遐思,是神來之筆。全詞情景交融,含蓄委婉,意味雋永,充分體現了詞藝術上的含蓄和韻味。

  上片起首兩句,寫詞人對春日裡天氣頻繁變化的感受。“乍暖”,見出是由春寒忽然變暖。“還”字一轉,引出又一次變化:風雨忽來,輕冷襲人。輕寒的風雨,一直到晚才止住了。詞人感觸之敏銳,不但體現對天氣變化的頻繁上,更體現天氣每次變化的精確上。天暖之感為“乍”;天冷之感為“輕”;風雨之定為“方”。遣詞精細確切,暗切微妙人情。

  庭軒”一句,由天氣轉寫現境,並點出清明這一氣候變化多端的特定時節。至此,這“寂寞”之感就進而屬於內心的感受了。歇拍二句,層層逼出主題:春已遲暮,花已凋零,自然界的變遷,象喻著人事的滄桑,美好事物的破滅,種下了心靈的病根。此病無藥可治,唯有借酒澆愁而已,但醉了酒,失去理性的自制,只會加重心頭的愁恨。更使人感觸的是這樣的經驗已不是頭一遭。前一年如此,這一年也不例外,“又是去年病”點明詞旨。過片承醉酒之後而來。

  “樓頭畫角風吹醒”,兼寫兩種感覺。淒厲的角聲,輕冷的晚風,使酣醉的人清醒過來。黃蓼園評雲:“角聲而曰風吹醒,醒字極尖刻。”(《蓼園詞選》)這一個“醒”字,表現出角聲晚風並至而醉人不得不甦醒的一剎那間反應,同時也暗示酒醉之深和愁恨之重。傷心人被迫醒來自是痛苦不堪,“入夜”一句,即以現境象徵痛苦的.心境。夜色降臨,心情更加黯然,更加沉重。而重重深閉的院門更象喻著不得開啟的心扉。

  結句指出重門也阻隔不了觸景傷懷,溶溶月光居然把隔牆的鞦韆影子送了過來。黃蓼園對此句也甚為激賞:“末句那堪送影,真是描神之筆,極希微窅渺之致。”(《蓼園詞選》)月光下的鞦韆影子是幽微的,描寫這一感觸,也深刻地表現詞人抑鬱的心靈。“那堪”二字,重揭示為鞦韆影所觸動的情懷。

  此詞用景表情,寓情於景,“懷則自觸,觸則愈懷,未有觸之至此極者”(沈際飛《草堂詩餘正集》)。尤其是詞之末句,寫人卻言物,寫物卻只寫物之影,影是人,人又如影之虛之無,確實寫出了雋永的詞味。總之,張先詞藝術上的含蓄和韻味,此詞中得到了充分體現。

  《青門引·春思》作者介紹

  張先(990-1078),字子野,烏程(今浙江湖州吳興)人。北宋時期著名的詞人,曾任安陸縣的知縣,因此人稱“張安陸”。天聖八年進士,官至尚書都官郎中。晚年退居湖杭之間。曾與梅堯臣、歐陽修、蘇軾等遊。善作慢詞,與柳永齊名,造語工巧,曾因三處善用“影”字,世稱張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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