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山一場雲林霧海的夢的散文

　　不知道是小時候一直生活在雪峰山裡的緣故，還是在三十年前的一個早晨，在一個莫名的山頂上有過一場雲蒸霞蔚的雲煙，雪峰山便一直如一場雲林霧海的夢，揮之不去，時不時在我的腦海縈繞，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念著它。

　　三月裡的春風猶如一把鋒利的剪刀，把山村裡春的帷幕輕柔地剪開了。房前的桃樹，正綻放著粉紅色的桃花；屋後的梨樹上，已綴滿了雪花一樣潔白的小花；把一幢幢木牆黛瓦的老木屋裝飾得春色嫣然。村子前面的那一大片開得正濃的油菜花，在濃濃的晨霧中顯露出一片淡淡的黃色，如一匹模糊不清的錦緞，讓寫意的古村落流溢位春的芳菲，春的姿彩。

　　山村裡的春天，不僅有爛漫的山花，醉人的花香，而且還有許多鮮嫩可口的`野菜可摘。如春筍、椿樹牙葉、蕨菜等。尤其是蕨菜，幾乎每坐山上都有，只要你肯上山去採摘，一定會收穫頗豐的。這麼大的霧，露水也這麼重，又做不了什麼事，我何不到屋後的山上採摘蕨菜去？

　　屋後背的山，沿著村旁的一條小溪，有一條羊腸小道可上去。小溪水流的清歡，如一首春天裡的小曲，音色清脆，曲調悠揚。溪水邊的小草嫩油油的，沾滿了露水，不時有小青蛙在水草中跳躍。路邊的小樹枝上，有些正吐著鵝黃色的嫩芽，有一些已是綠葉繁枝。濛濛的晨霧雖然遮住了遠處山水的春色，卻也讓眼前的景色顯得更加迷濛和夢幻。

　　一塊巨大的岩石如一座門檻把山路攔腰橫斷，因而這個地方也被人稱之為門檻巖。半山腰上的門檻巖上被人鑿了幾個僅能放一隻腳的眼，需要手腳並用才能爬得上去。當我爬過門檻巖之後，一隻驚起的灰雀“吱”的一聲，打破了山裡的寧靜，卻也使我感覺到這霧濛濛的山靜得有些可怕。山上的霧比山下還濃，一雙褲腳早已被露水打溼。霧裡的林子看起來有點灰濛濛的，暗淡中有些神秘。許多樹的葉尖上沾滿了露水，溼漉漉的，好像剛被一場春雨洗滌過的。

　　快要到山頂的時候，背後面魚草籮快要被蕨菜放滿了。鑽過最後一塊樹林，終於到了山頂。奇怪的是山頂竟然一點晨霧都沒有，山下濃濃的晨霧，此時已經變成翻滾的雲海。湧動著的雲霧在我眼前流淌，腳旁的雲如白紗一樣，纏繞著我，似乎我用手輕輕一繞，便可以披上這一襲輕紗，在這雲海裡，盡情地輕歌曼舞。

　　雲海的東邊，已經升起一輪霞光四射的朝陽。四周露出的山頭，在霞光下變成了一座座閃著光彩的島嶼。雲海似乎被某種神奇的力量控制著，一會兒往上湧動著，向著對面的山頭滾滾而去。當快要淹沒對面山頭的時候，卻又如海水退潮一樣，慢慢地往我這邊流瀉而來，似乎一個浪花打過來，就會把我裹挾到那湧動中的雲海裡。

　　雲霧還在翻騰著，一些不高的小山頭，時隱時現，宛若神話裡的仙境。山下的村落，全都靜靜地隱落在這片茫茫的雲海之下。突然，兩隻白色的雀鳥，從雲海裡衝了出來，迎著金色的朝陽飛去。我也把雙手伸開，微閉著雙眼，把自己幻想成一隻欲飛的小鳥，在這夢幻般的雲海裡，自由地翱翔著。

　　自從偶遇這一場夢幻般的雲霧之後，我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雪峰山的雲霧。尤其是之後多次乘車經過洪江市境內320國道的雪峰天險路段時，就經常遇到過許多的雲林霧海的美景。雪峰山的雲霧很有靈氣，有時她會像一條白玉帶一樣，纏繞在半山腰上。有些時候她又會像一朵連著一朵的蓮花，盛開在遠處的山上。如若在下雨天經過這裡，你將會看到一幅水墨濃彩的山水畫，薄如紗巾的雨霧很隨意地縈繞在黛青色的山上，時不時變幻著，宛若一個娉婷的女子在這山裡浣紗一樣。

　　有一次，坐車經過雪峰山的時候，山下還出著太陽，往山上看，卻全部被濃霧籠罩著。但車子在霧中盤行到半山腰，也是這條公路最高處的時候，外面卻又突然開朗起來。此時大霧如著了魔一樣，全部依附在公路的下面了。我們就像乘著一葉小舟，在雲海裡航行著。時而被衝上來的雲霧吞噬，時而又從雲霧裡鑽出來。那一路的車行，簡直就是一次雲海裡的暢遊，全無勞車頓舟之苦。

　　千姿萬態的雪峰山，總會有一場雲林霧海的夢，在你走進她那裡的一剎那，便會入駐到你的心裡。她那裡的每一株松，每一座山峰，每一片雲，每一座霧海，都會勾勒出一種至美的夢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