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竭後,你還想喝雞湯嗎散文

精疲力竭後,你還想喝雞湯嗎散文

　　你六點鐘睜開惺忪的睡眼，滿腦子充斥著昨晚熬夜趕班出來的檔案，然後你想起早晨即將召開的會議，想起公司裡忙忙碌碌賴死賴活經營的人際關係。你覺得睏意翻滾，想倒頭補上一個回籠覺，企圖在被窩的溫軟裡再眯一會眼，希冀成為一隻懶意洋洋的貓咪，沐浴著金燦的陽光，而不理會門外世界的喧嚷與嘈嘈。

　　“叮鈴鈴，叮鈴鈴！”

　　鬧鈴響了兩下，你發洩般滑屏，關掉陸續到來的鬧響。

　　你睜了睜眼，悲哀地發現，天確實是亮了。

　　一股無名的催動迫使你打了個激靈。你果斷掙開床來，套上衣褲。衛生間口你拿著毛巾胡亂擦了幾把臉，粗略地漱口。刷了牙，拍拍身上的褶皺，將袖口大致捋平，拿上隨身碟與公務包。於是從踏出門的那刻開始，你便成了最視死如歸的戰士，以秒速十米的狀態奔赴即將過點的站臺。

　　在地鐵或者公交上，你開始一點點，一點點地復甦。

　　你開啟手機，形形色色的新聞撲面而來：上至家國天下，市政民情；下到網劇上映，個股漲停，洋洋灑灑幾千字的評論文章，更讓你一時間有種置身天下棋盤的感覺。彷彿無數黑白棋等你落子，恨不得一抓一撒，激揚文字，揮斥天下方遒。

　　但你想起你終歸是個普通人。

　　在這個城市裡每日盤算著柴米油鹽的普通人。

　　平凡，像是一個你不得不承認的魔咒，但你仍相信所有魔咒都有其對應的解除方法。於是你點開APP，在首頁肆意瀏覽，尋找一些心靈的慰藉與自我成長的捷徑。你心裡唸叨著自己的薪資與理想的女孩，看著一句一句激勵人心的話語，一下子變得振奮，煥發出熠熠神彩。

　　“你可以變得很優秀。”

　　“失敗給成功孵出了溫床。”

　　“你揚鞭策馬走到今天，不是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承諾的。”

　　世界這麼大，你奢求的其實不多。

　　一口雞湯入喉，甘願當其是果腹的美食。

　　你抬起頭，周圍黑壓壓的，時不時看著手錶的上班族，舉著手機高聲應答的中年人，一些嬉耍玩鬧的學生，以及對著曲面屏會心一笑的女孩。

　　彷彿一切都溺於美好，光從黑漆漆的縫隙裡滲漏下來。

　　只是這種苦心經營的幻覺終究有化為泡影的時候：新的工作事務，一堆橫七豎八的'檔案，上司帶著抱怨的口吻，同事的訴苦與自己偶爾犯下的差錯。

　　彷彿機器用盡了燃料，你再也催動不起自己的心，去做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事情。

　　你掃手機，漫無目的，直到看見一兩句入你心扉的話語，看到一兩點勾勒自己生活輪廓的事情。

　　你發現人的自怨自艾其實有很多共通之處，大家都枕著同樣的靈魂，在那樣的夜裡徹夜難眠過。

　　你的眼睛似乎保有那麼一點點淚水，在寒氣逼人的陽光裡，漸漸蒸發。

　　你抹乾所有的痕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笑臉迎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曲意逢迎的討好，還是一種平易近人的微笑。

　　你想，時間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把你變得面目全非，卻仍讓你去堅持或是相信一些東西。

　　你對著同事說：“又要吃土了，日子難過，今天事情真多啊。”

　　在半帶調侃的語句裡，你似乎發洩了很多鬱結的東西，像是扣下面具的一層敷粉，生活照常，又如流水般慢慢淌過剩下的時間。

　　“還想喝雞湯嗎？”

　　你不知道，它看似可有可無，又彷彿不可或缺。

　　這時你刷到一句頗有意思的話。

　　“假如生活擊倒了我，那我就躺下來，不走了。”

　　你笑了，笑的時候涕泗橫流，眼角生澀，一肚子的話語憋在唇齒之間。

　　你毫不留情地喝下這口毒雞湯，然後鋪平桌面，你整了整東西，理好檔案，順帶把自己的弄得端莊順眼。

　　“全世界都在飲鴆止渴，何必多我一個。”

　　你開始工作，新的一天停在這裡，陽光順著指標滑過。

　　既然走到了今天，總有一個再走下去的理由。

　　你這麼想。

　　老闆開始宣講，語氣迫切且激昂。同事們開始陸續進入狀態，忙碌中廢除了許多多餘的念想。文案橫置著，報告在你心底反覆揣測。不管怎樣的顧勇與決絕，都被悄然間帶入生活。

　　一隻鳥掠過窗外，像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