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金門答蘇秀才》全詩賞析
李白《金門答蘇秀才》全詩賞析
金門答蘇秀才
李白
君還石門日,朱火始改木(1)。
春草如有情,山中尚含綠。
折芳愧遙憶(2),永路當自(3)。
遠見故人心,平生以此足。
巨海納百川(4),閣多才賢(5)。
獻書入金闕(6),酌奉瓊筵(7)。
屢白雲唱(8),恭聞黃竹篇(9)。
恩光照拙薄(10),雲漢希騰遷(11)。
銘鼎倘雲遂(12),扁舟方渺然(13)。
我留在金門,君去臥丹壑(14)。
未果三山期(15),遙欣一丘樂(16)。
玄珠寄象罔(17),赤水非寥廓(18)。
願東海(19),共營西山藥(20)。
棲巖君寂滅,處世餘龍(21)。
良辰不同賞,永日應閒居。
鳥吟簷間樹,花落窗下書。
緣溪見綠(22),隔窺紅(23)。
采薇行笑歌(24),眷我情何已。
月出石鏡間,松鳴風琴裡(25)。
得心自虛妙,外物空頹(26)。
身世如兩忘,從君老煙水。
註釋:
(1)張華詩:“朱火青無光。”張協詩:“鑽燧忽改木。”呂向注:“改木,謂改其鑽火之本也。”
(2)《楚辭》:“折芳兮遺所思。”
(3)陸雲詩:“永路隔萬里。”
(4)謝靈運詩:“百川赴巨海。”
(5)《三輔黃圖》:《漢宮殿疏》雲:閣,蕭何造,以藏秘書、處賢才也。“巨海”二句是正喻對寫句法,言閣之廣集才賢,猶巨海之受納百川,甚言其多也。
(6)金闕,天子之門闕,猶金門也。
(7)謝詩:“復酌瓊延。”張注:“瓊筵,天子宴群臣之席。言瓊者,珍美言之。,酒也。”
(8)“白雲唱”,即“白雲在天,山陵自出”一篇。西王母與穆天子相唱和者。
(9)《穆天子傳》:日中大寒,北風雨雪,有凍人,天子作詩三章以哀民,曰:“我黃竹,□員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勿忘。”“我黃竹,□員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無窮。”“有皎者,翩翩其飛。嗟我公侯,□勿則遷,居樂甚寡,不如遷土,禮樂其民。”天子曰:“餘一人則淫,不皇萬民,□登。”乃宿於黃竹。
(10)江淹詩:“宵人重恩光。”
(11)雲漢,天河也。“雲漢希騰遷”,猶致身青雲之上意也。
(12)《禮記》:夫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
(13)楊齊賢曰:扁舟,言功成名遂身退,如範乘扁舟泛五湖也。
(14)鮑照詩:“妍容逐丹壑。”
(15)《史記》: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神仙居之。
(16)《漢書敘傳》:漁釣於一壑,則萬物不奸其志;棲遲於一丘,則天下不易其樂。
(17)《莊子》:黃帝遊乎赤水之北,遺其玄珠,乃使象罔,象罔得之。李杖《述志賦》:“寄玄珠於罔象。”(18)李善《文選注》:“廖廓,高遠也。”
(19)《列子》:海上之人有好鳥,每旦之海上,從鳥遊,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
(20)魏文帝詩:“西山一何高,高高殊無極。上有兩仙童,不飲亦不食。與我一丸藥,光耀有五色。”沈約詩:“若蒙西山藥,頹齡倘能度。”
(21)《周易》:“尺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
(22)《說文》:“,小竹也。”謝靈運詩:“綠媚清漣。”
(23)《廣韻》:“山有穴曰。”紅,荷華也。
(24)《詩經·國風》:“陟彼南山,言採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朱傳》曰:“薇似蕨而差大,有芒而味苦。”《韻會》:《說文》:“薇,似,菜之微者也。”徐曰:“一雲似萍。”陸璣曰:“山菜也,莖葉皆似小豆,生,味如小豆,可作羹。”項氏曰:“今之野豌豆苗也,蜀謂之巢菜。”
(25)方弘靜曰:“月出石鏡間,松鳴風琴裡”,言月出石若鏡,風入松若琴也。琦謂“石鏡”、“風琴”,蓋是蘇秀才山中之地名耳。若如方氏所解,恐大家未必有此句法。
(26)頹,頹壞散之義。
月出石鏡間,松鳴風琴裡
這兩句似寫蘇秀才故里之風光——月出如鏡的山石間,月光照石如照鏡,光芒四射;風吹入松,濤聲四起,如琴之鳴奏,其聲悅耳。狀景如畫,構思巧妙,韻味很足,對仗亦工。
簡:
此詩作於公元743年(唐玄宗天寶二載)。當時李白正待詔金門。揚雄《解嘲》:“歷金門,上玉堂。”應劭注:“金門,金馬門也。”蘇秀才,名不詳。李白在詩中寫道:“得心自虛妙,外物空頹”。從詩中“我留在金門,君去臥丹壑”兩句來看,蘇秀才的隱居之處確實非凡:“鳥鳴簷間樹,花落窗下書。緣溪見綠,隔窺紅。采薇行笑歌,眷我情何已。月出石鏡間,松鳴風琴裡”。李白向來對這種自然造化的'勝景就一往情深,於是就想象著蘇秀才一定在眷戀自己,以至於 “身世如兩忘,從君老煙水”。待詔金門的李白似乎按不住內心的期盼,表示身世兩忘,跟隨蘇秀才在大自然中終老一生。“得心自虛妙”的“得”既指蘇秀才,當然也包括李白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