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浮現在硝煙裡的容顏散文

那些浮現在硝煙裡的容顏散文

　　有一種哭泣，叫感動；有一種感動，叫一輩子。

　　我的耳朵邊總是響起一個姑娘哭泣的聲音。在蒼茫的大地上，有多少喧囂似那流星一般瞬間消失。而這個姑娘的聲音卻像動情的情侶一樣，緊緊地在我的骨子裡纏綿。

　　對於這個姑娘的身影，我做過很多想象：她應該長得十分美麗，高挑的身材，一襲素裝，扎著長長的辮子，清澈的圓圓的大眼睛，柳葉眉，櫻桃嘴兒。

　　很多時候，我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的身影卻總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在我的眼前浮現，像一河縹緲的霧紗，又如一縷嫋嫋青煙。

　　她很聰慧，很懂得體貼人。白天，我工作的時候，她從來不打擾我。只有在我休閒的時候，她的身影就在我的周圍若即若離。當我進入了夢鄉，她的倩影也就跟著飄進了我的夢境裡。

　　像這樣的情況有很多年了。可是，除了我經常想起她之外，我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麼。

　　我很想知道她的.姓名、住址、年齡，所有有關她的一切。

　　我清楚她只是那個年代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普通代表。還有很多很多像她這樣的好同志，都在為國家默默地做著力所能及的貢獻。現在，我描述她，只是她與我有緣份。我描述了她，也就等同於描述了那個年代基層群眾在當時的優秀表現。

　　她哭泣，不是為了生離死別，不是為了天災人禍，不是為了自己的感情糾葛，而是僅僅為了給戰士們洗一洗衣服。我常常為之深深被感動，有時候感動得欲哭無淚！多少歲月像水一樣流逝，她的故事在我的心裡沉澱、發酵，以至於我沒有為她有所付出而深感羞愧。

　　她之所以與我有緣份，應該感謝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二師傅”；別人都這樣叫他，所以，我也隨大流。他是長輩，兒女們都各有所建樹，理應受到大家的尊敬；稱呼“二師傅”好像有點兒不禮貌。可是，當“二師傅”聽到別人這樣稱呼他時，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總是笑呵呵地答應著。就連許多更小的晚輩都是這樣稱呼他，“二師傅”的反應也是一樣，真像一個老頑童的模樣。他似乎覺得別人這樣稱呼他，不是不恭敬，反而很親切。

　　“二師傅”的真名叫作李貴漢，張家界市永定區紅土坪人。我讀初中的時候，“二師傅”的兒子教我們那個班。我的家離他們的家很近，又順路，再加上師生關係，所以我和他們家裡的人交往比較多。

　　在一次農忙時，我去他們家幫忙。那天天氣晴朗，稻穀香。休閒時，“二師傅”就給我講了一個非同尋常，令我無比動容的故事。

　　抗美援朝的部隊班師回到國內時，一些姑娘要給軍人們洗衣服。可是，軍人們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那好意思讓那些姑娘給自己洗衣服。於是，那些姑娘急眼了，有人哭道：“你們在前線打仗流血犧牲，我們為你們洗幾件衣服算什麼？”“二師傅”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了笑容，一臉的慈祥，雙眼盯著我；當年的軍民魚水情場面似乎又在他的腦海裡浮現，讓他激動不已。懵懂的我沒有問他，那些戰士中是不是有他？哭泣的姑娘是不是硬要為他洗衣裳？事情發生在哪裡？我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認認真真地聽“二師傅”絮叨往事。可是，一轉眼，我似乎把那個故事忘記得乾乾淨淨，有誰知道它早已經潛移默化到了我的骨髓裡。多少年了，那個姑娘的身影總是和我若即若離。有時候，我想：如今，有誰還記得當年的軍民魚水情？有誰知道那些姑娘們一個個都是誰？可是，“二師傅”記得，他的戰友們記得，我也記得。我覺得自己應該為當年的那一幕幕往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姑娘的倩影在我眼前一晃而過，我的腦海裡立即又浮現出一個頂天立地的老紅軍。高二時，一位老紅軍給我們演講。他在臺上像一棵蒼松筆直地站著，我們坐在臺下。他講話的時間很長，可是，他那軍姿像山一樣沉穩。他的一隻手拿著天線杆不時在地圖上移動著，另一隻手不斷地比劃著，嘴裡高亢地描述著當年戰場上的許多細節。

　　我一邊聽著老紅軍的講述，一邊在想：民擁軍的情景在您身邊一定會經常發生吧？一定是的！陳毅元帥說，淮海戰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民擁軍，軍民一家親，全國都是這樣。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部隊本來就是人民的部隊，是為群眾謀幸福的，人民群眾自然會積極擁軍。母送子，妻子送郎君去參軍那樣感人的場面，我們這些晚輩親眼看不到，可是，在許多電影、電視裡面，看到過很多很多。

　　民擁軍，發生過太多的感人故事，甚至有人給解放軍修廟。閩南西沙灣海濱的群眾就自發修了一座天下第一廟——解放軍廟。當地人稱之為“二十七君廟”。這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創舉。

　　我想著“二師傅”給我講的那個故事，油然想起了一首歌《十送紅軍》：

　　一送(裡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

　　秋雨(裡格)綿綿(介支個)秋風寒

　　樹樹(裡格)梧桐葉落盡

　　愁緒(裡格)萬千壓在心間

　　問一聲親人紅軍啊

　　幾時(裡格)人馬(介支個)再回山

　　七送(裡格)紅軍(介支個)五斗江

　　江上(裡格)船兒(介支個)穿梭忙

　　千軍萬馬(介支個)江邊站

　　十萬百姓淚汪汪

　　恩情似海不能忘

　　紅軍啊

　　革命成功(介支個)早回鄉

　　……

　　那歌聲是那麼親切，那歌詞是那麼深入人心！我的心常常為之激動不已。

　　我的思緒泉湧，眼前浮現出了許多壯烈的場面。紅軍過雪山，大雪紛飛；“啞巴”八路軍被活埋，土沒了頭頂，他還伸出了兩根手指比劃：八路軍是好樣的；上甘嶺戰役，敵軍的炮彈向志願軍陣地覆蓋190多萬發……

　　如今，那些場面成為了永恆，換來了新天地。在緬懷先烈的同時，我的心裡相當感慨。

　　室外鐵路上的火車不時驚天動地地遠去，夜街依舊熙熙攘攘。我在想，如果沒有無數革命前輩的殊死奮鬥，哪裡有現在國泰民安的局面？如果沒有無數精英的繼續努力，哪裡有現在的國強民富？豐功偉業裡面有著多少人像那位姑娘一樣默默地做著無私奉獻？有姓名的，祖國會永遠記住他（她）們；而沒有姓名的，他（她）們的付出也是值得的，因為他（她）們也是炎黃子孫的後裔，血脈相連。

　　那位哭泣的姑娘，我不知道您是誰，也沒有人知道您是誰。我只知道您是新中國的好女兒，萬世子孫也會記住您是祖國的優秀女兒。您，是那一代，甚至是幾代人的代表，您們都是後人學習的好榜樣！

　　同胞們，現在的我很激動！

　　同胞們，請允許我代表你們向那一位可敬的姑娘，向無數中華優秀兒女致以崇高的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