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春天優美散文詩

回望春天優美散文詩

  《立春》

  搶。搶在東風之前,搶在雨水之前,搶在你之前,我開啟門。

  門。生命之門,時間之門,天地之門,心靈之門。門洞開,東風沒有理由仍在門外徘徊。

  蟲子還在泥土裡冬眠。鳥還在巣穴慢慢梳理羽毛。河水在魚兒的夢想裡流動。

  柳枝依然孤獨,在岸邊守望;陽光開始臉兒紅紅,亦步亦趨;光陰長長,黑白分明,執你手寫我的心曲一首。

  隔著雪的純潔,世間的塵埃也加緊了步伐。陽光裡,它們也有大片大片的光芒在閃耀。匆忙與執著,讓大地顯得格外生動。我伸展雙臂,哪一寸時光都將與我相擁,我分明看見有匹美麗的豹子正健步朝我走來。

  哦,多麼穩定的節奏!是序曲還是前奏?

  扶住春的門楣,我願指揮草木的復甦,雲彩的婉約,空氣的流淌,冰層的破裂,誓言的瓦解。

  我還要用文字鬆土,播種溫遜、善良、謙虛、絕色和信仰。

  我駕東風以吟詠,香芬何止十里!

  《雨水》

  請允許我借春風十里,明眸皓齒,婷婷玉立。

  此刻,我多麼渴望一場雨水如期而至——

  淹沒或傾覆昨日種種。光陰越來越舊。我絲織的裙裾越來越黯淡。

  一列高鐵呼嘯而去。它無暇顧及我的抒情。座位上的影子哪一個是我?一場對話洞見生死。

  我不是哲人。我只是一個漂泊者,在春風裡覓歸途,覓紅顏,覓雨水。

  時間的縫隙越來越大。填補、彌合,我蹲下身,給春風讓道,卻多麼艱難啊!

  每一分完美,隱含著諸多虛幻和謊言。我必須開掘一條新的河溝,容納我不期而至的中年的雨水。

  它們浩蕩、磅礴。

  似乎沒有堤岸。

  無遮無攔。多少堅守在瞬間潰不成軍。

  哪裡有落葉,哪裡就有意料之外的微光。

  有人在說:關掉燈盞。

  還有人說:築堤壩吧!

  然而,所有的聲音卻又在瞬間沉寂了。

  誰能阻止雨水的到來,誰就能與諸神比鄰而居!

  《驚蟄》

  以圓宵的圓消解殘缺。以蔬果的清香對抗空氣裡的咳嗽。以我的歌聲舒解時光的皺紋。

  以冷暖無常,以左右逢源,讓風鋪開春天的綠幕。

  泥土翻新,種子抱緊泥土,夢想層出不窮。誰的翅膀在拍打天空的流雲?

  而春雷沒來。陽光來了,細雨來了,蟲聲唧唧,草木開始在雨露中柔柔地舒展,攤開歲月,誰的記憶讓月光鎖住了窗?

  倒春寒。一場倒春寒。

  必不可少的程式。意料之中而又不可避免的事件。

  我豎起衣領,戴緊了帽子,我在寒風中逆行。我是倒春寒中最堅韌的行者!

  從溫室中走出的花朵,在雨水裡瑟縮。

  我是大地上最靈動的`植物。我抬首向天,哪一片藍天都屬於我!

  我是天空的一部分,我俯視人間。萬物開始從洞穴中出來。

  每一份流動的水都是我的,每一寸泥土的芬芳都是我賦予的,每一株青草都挺直了腰身,月亮還有什麼理由逃避?蟲子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蟲子的醒來就是我在醒來;蟲子的哭泣絕不會來自自身。

  有時,蟲子的命運就是一部哲學史。

  我不懂得進和退的關係,也不懂得黑與白的辯證,對於生死也沒有參悟。

  而蟲子,不眠不休,抑或漫長的冬眠如長久的涅槃,或醒來如重生,我都冷峻無言。

  是誰為我推開了長窗?

  是誰在陽光下梳妝,髮梢上的喜色在院中瀰漫?

  是誰手捧一枚梨,在虔誠中輕觸唇印?

  掀開大地一角:氣溫回升,草木復甦。我攜雷霆三千,赤足追趕光陰!

  《春分》

  分開春天,分開時間。

  神在打噴嚏:

  幾千個腳印,幾萬種聲音,千萬縷光線。哦,這些閒不住的、興奮的,沒有自控力的傢伙。

  為什麼不分享?

  雨水來過。風聲緊過。月光開始溫柔,星星也學會了浪漫。

  分開色彩與先後。鳥雀顯然不淡定,激動的翅膀馱著春天的喜訊到處傳播。甚至,它們十萬倍的誇張,極盡渲染。自己的嗓音比別人都高亢了多少分貝而不自知。

  河水是另一個不安分者。它睜開眼睛,輕輕推開覆蓋在自己身上的冰塊,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忍不住就伸起了懶腰。啊,是誰的聲音如此動聽?輕輕的,低低的,緩緩的,緊緊地追隨。

  泥土,從冬天就開始懷春。此刻,還有正在發芽的心事正待破土而出,油菜花卻已香芬馥郁了。蟲聲唧唧。

  梨花白,桃花紅,迎春花黃……怎麼數得過來這色彩斑斕的人間!

  誰在平分春色?誰在平分晝夜?

  用白天寫溫暖和愛,用黑夜寫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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