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的貴族家庭教師雜文隨筆

中世紀的貴族家庭教師雜文隨筆

　　她扣好襯衣領口處的最後一顆寶藍色紐扣，這使她看起來又像是一個不苟言笑的貴族家庭教師了。她清了清嗓子，順手拉開沉悶厚重的暗紅色窗簾，白晝的陽光瞬間灼傷了她的眼睛，又狠又準。她捂著眼，咒罵了一句“該死，又是晴天！”她討厭陽光的程度不亞於她對各類花卉香味的憎惡，無論是月桂還是蒼蘭，就連那令人為之傾醉的忍冬素馨也會激起她連根拔起然後把它撕得稀碎的慾望。

　　總而言之，她的存在就是一個讓人噤言靜默的黑匣子，古板且老舊。幫著一些似乎只有亡靈才知道的玩意兒。

　　“早上好，斯文頓女士。”託著金色餐盤的女僕低下頭向她問好，目光躲閃地看著那雙墨色中跟布洛鞋，上面繁複漂亮的鏤空花紋一定是出自羅馬名匠之手，擦得一塵不染的。鞋跟陷進鋪滿整座莊園內部的紅色毛毯裡，所以，聽不見它敲擊木地板時，那冗長又沉痛的聲響。一般這時，威姆王爵的小公子們一定會飛速喝掉銀盃裡的最後一滴牛奶，然後端坐在絨椅上，等待著“撒旦信徒”的到來。凡恩坐在最靠後的椅子上，翕動他慘白的雙唇，說道:“女巫，要來了。”

　　聖白的十字架被折斷扔在大理石地板上，泛著腥味的血順著教堂頂端的花窗上湧下來，蜿蜒曲折，漫過聖主的赤足，浸沒廢棄的燭臺，湮蓋了所有唸誦聖經的聲音。信徒被殺死，教堂付之一炬。腐屍從冥界的血河中走出，月光不再是芳華，是透著寒意的死神之鐮。烏鴉從東方飛來，叫囂著，悽嗚著，在可憐人的頭頂盤旋，俯衝下來，啄瞎他們的雙目，分食他們的肉軀。

　　“斯文頓女士？”凡恩袒露著胸腔，費力地睜開被血糊住的.眼，Gosh！那是煉獄。

　　“噢，凡恩，我可不是什麼斯文頓女士。”她伸展著手臂，往後仰去，骨骼發出“咔嚓”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體內伸長，沿著骨頭和經絡。她凸出的肩胛骨開始攏起，像是要撐破包裹著骨頭的那層薄得透明的皮膚，她伸出尖長的手指，用已經染黑的指甲劃開那層皮膜。是骨翼，從細小的傷口掙脫而出！骨骼扭曲著拼湊成破損的翅膀，連線處是幾根乳白髮黃的根筋，她舒服的長嘆一聲。

　　“這隻有撒旦的烈焰才燒的出這樣的藝術品。”

　　“大天使的六輪羽翅也會被斬成血沫肉醬。”

　　“噢！撒旦，讓我用這渾濁的人世血軀來祭奉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