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的愛情,無問西東
窮人的愛情,無問西東
朝朝暮暮,柴米油鹽,一生共對,你我此生極為清貧,但不後悔。你的方向是就是我來時的路,和歸去的明燈,只問深情,無問西東。
母親是在我6歲時,嫁給父親的。
家裡一貧如洗,母親含羞帶笑,摸著我的頭,看著父親的眼睛有暖流。在記憶中,小學的時候,父親一年才回來兩趟,過年一趟,大事一趟,一趟幾天,瘦了回來,胖著走,從來未見兩人有溫馨親暱的對話。但父親回來之後的日子,母親的衣袂總是飄然的,她斷然是開心的。
嫁過來的頭兩年,母親的衣服都是360、安踏,在90年代,這已經是我們眼中的高階品牌了。嫁給父親之後,直到我上了初中,再也沒見她再買過衣服了,最多也是一兩件二三十塊的襯衫,從鮮豔穿到發白。
一家六口,我和妹妹,爺爺奶奶、父親和母親,一日三餐,都是家裡的時蔬。母親從未有過抱怨。
我工作之後,妹妹也出來工作了,家裡只剩母親,父親出遠門工作的時候,她便跟著他,打打下手,到食堂煮飯。其實母親身體一直虛弱,坐不了車也幹不了重活,我和妹妹勸她回家,母親說,你爸身體也不好,他去哪我去哪,身體不相關。
後來在電話裡頭,父親和母親一年竟然也輾轉了好幾個地方。當真是父親去到哪工作,她就到哪裡去煮飯。我和妹妹失言,一方面擔心她,一方又覺她和父親兩人在一起有個照應。剛剛出的.兩個人,工資都不夠養活自己,再怎麼心疼,也只能在電話裡頭,再好叮囑。父親,通常就在旁邊聽著,不和我們對話,也不和母親說話。
兩個人的相處,我和妹妹一直都是覺得好笑又可愛。
在去年六月份,家裡的債務終於還得七七八八了,我打電話回家,問家裡情況,是父親的接的電話,父親在電話裡頭,先是應聲,再然後是沉默,我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父親說,母親子宮良性肌瘤需要手術,然後是長長的沉默。
我說,不要擔心,便請假回家。當天與妹妹一同感到手術室,父親附下身子將頭抵在膝蓋上看起來無助又悲傷。
一直以為父親冷冷的,和母親從未表達過愛情,但是在他抬頭看我們的瞬間,我突然懂得了父親的愛。
在手術之前,父親握著母親的手一直在顫抖,我和妹妹第一次見到父親的眼淚。
母親躺在手術病床上,用家鄉話對父親說了一句:別怕,你去到哪,我在哪,還走不了。
這句話擊在我的心頭,回顧這十多年,突然能讀懂他們的愛情了。
父親是愛母親的,這種愛,除了貧窮的虧欠,還有一個男人無言的守護。
母親是愛父親的,這種愛,超越了貧窮,無問西東,一生伴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