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年現代詩歌

那幾年現代詩歌

　　那幾年

　　我抽著香菸喝酒的樣子

　　你聽說過

　　卻沒有看見

　　在屋簷下在馬路邊

　　我就那樣端起酒杯

　　多少人在我身邊來來去去

　　可是沒有你

　　我記得有一場雨

　　斷斷續續下了幾天幾夜

　　撐著傘走過的是你

　　你不知道我在後面

　　我記得你的背影

　　背影后那一抹落寞就這樣烙在心上

　　後來的後來

　　你在我的生命中來了又走

　　所有璀璨都已到了極致

　　所有悲慟也都已疲憊

　　當這一切落幕之後

　　我看了一年又一年的春去冬來

　　多年前我們都還太小

　　多年後我們都已太老

　　那三寸不老的日光只挪了一小步

　　我們的青春便已溘然長逝

　　當戍守的人兒

　　都兀自撤離

　　所有的方向都在意料之外

　　所有的道路都事與願違

　　傳說一點點褪色

　　放下的放不下的都已成了勳章

　　如今——

　　春天在春天之外 我們一籌莫展

　　我們在往事之外 你我袖手旁觀

　　你說——

　　那幾年，它是否真實存在過？

　　在我們的生命裡

　　在那一閃而逝的光裡

　　即便被不知名的神靈抹去了魂魄

　　我依然抓不住、追不上、寫不出、留不下

　　那一段愛戀。摸不到、已失去、忘不了的

　　是低下的頭顱與昂起的渴望

　　哪怕只有一瞬間

　　我也曾想寫下——永恆

　　很久以後，滄桑開滿大地

　　大地沒有花朵 大地只有一片貧瘠

　　在僅有的幾個 凋零的村莊

　　我開始修煉遺忘

　　遺忘模樣 遺忘往事 遺忘歲月

　　遺忘剛剛從我身邊走過的落拓與寂寞

　　在某個假想的溫床之上

　　我告訴你，低調生活是一種庸俗的美好

　　可是我並沒有告訴你

　　在這個快要開始的春天裡

　　除了告訴你自求多福

　　我再說不出一句別的話

　　我們已不年少——

　　冷暖當自知

　　■ 對不起

　　對不起，親愛的

　　我無法給你一隻手

　　讓那些所有能握住的日子都

　　明媚起來

　　我只能

　　在一個不像春天的春天末尾

　　看路燈揚起陰森的笑容

　　在一個不像開始的夏日開始

　　看所有的乾渴與燥熱都隨灰塵飛起

　　我想我還是那個與幸福背道而馳的

　　孩子

　　沒有想象力

　　也沒有一個觸手可及的`

　　未來

　　無法伸出手

　　也無法停留

　　甚至沒有一把刀

　　幫我劈開黎明前的黑暗和

　　你那搖曳不定的眼神

　　好吧，親愛的

　　我們一起來看看

　　你那妙不可言的家庭

　　我們一起談談

　　那初夏飄落的綠葉

　　你說那個嬰兒 從一出生

　　便被摧殘

　　她是懂得恨的孩子

　　她的世界滿是乾渴與夜雨

　　我不說心疼 不說

　　我已忘了

　　你寫的那幾句不像詩歌的詩歌

　　可我始終無法忘記

　　你生活的姿態

　　一切開始都將結束

　　這中間的漫長

　　是一場誤入輪迴的修行

　　大悲寺的僧人把所有苦難掛在腳下

　　埋入黃土 送歸西天

　　我們只有把滿目的瘡痍植入肉體 默默無言

　　超度是一場不可求的夙緣

　　親愛的

　　一切歌頌都將埋下火種

　　一切苦難又將挖出墳墓

　　那些神靈看著我們重生看著我們滅亡

　　天上的那朵白雲帶來的

　　不是天使

　　是一片高高在上的虛無

　　這片虛無劫持我們的人生

　　在某個瞬間

　　我們不再隱瞞悲痛

　　大雨傾盆而下

　　溼漉漉的神靈 彩虹之下的神靈

　　他們看著我們滅亡 又——

　　看著我們重生

　　2012.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