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舞在稻田裡的夢想散文

飛舞在稻田裡的夢想散文

  “三皮樑子兩條牆,半山一個大堰塘。”這句話,描述的是我老家的地理形勢,還有一句就是“山高石頭多,出門就爬坡。”我覺得面前一句非常貼切,至於後面這一句,我個人認為有失偏頗。

  小時候,我的夢想其實是做一個地道的農民,也許這個夢想說出來很多人都不信,可是我當時心裡真的就是那麼想的。

  看著比我大的孩子們苦苦的在那條千軍萬馬的獨木橋上掙扎,我確信,不思進取的我躍不出這高高的“農”門。看著那些因為升學無望的人帶著幾分不甘和不捨去闖蕩江湖,我也知道膽小怯懦的我成不仗劍天涯的俠客,所以,我就把自己定位在農民的位置上。

  坐在我家的門檻上,就能看見一片白花花的稻田。整個冬季,我總是那麼喜歡坐在懶洋洋的陽光裡,拿著書本,看著眼前那一片冬水田,書本只是作為一種掩飾的工具,我的心思,其實全在那片田裡,秋收後剩下的稻樁有一茬沒一茬的出沒的水面,幾隻肥大的家鴨撲稜稜的煽動翅膀後忽然來一陣追逐,隨著那些嘎嘎的叫聲和撲騰的水花,蕭索的冬天就鮮活起來。整個畫面,就是一副寫意的田園山水畫。

  春天來了,一方方保溫膜搭建起來的育苗床孕育著人們一年播種的希望,等到秧苗長大分苗栽在一塊塊翻耕耙平並撒上肥料的稻田時,那一片片綠,不僅僅裝點了季節,更讓人們空了一個冬天的心開始變得充實起來。那個時候,我總是愛在早晨微涼的空氣中,奔走在一片片稻田的田坎上,小心翼翼的把稻子葉尖上的那一滴露水小心的抹到稀稀拉拉的頭髮上,因為媽媽告訴我,那些露水,可以讓我的頭髮變的又黑又長。摸著被露水溼透的小黃頭髮,我彷彿看到自己身披白紗,烏黑濃密的長髮垂直腰際,在嫋娜的煙霧中,飛翔在藍天白雲間。

  夏天到了,陽光毫不吝惜的親吻著每一寸土地,那些稻子,拼命地吮吸著泥土中的養分,不斷的瘋長,拔節。我戴著草帽,躲在稻田邊的樹蔭下,聽著樹上知了的歡叫,不知不覺進入夢鄉,而那些親愛的稻子,就在我美麗的`睡夢中一日日飽滿開來。當我一睜眼,就忽然看到它們雖然努力的挺直腰桿,卻依然負擔不了那些沉甸甸的希望。

  秋,總是在夏製造的一波波高潮後姍姍而來。她不像春天那麼絢麗,也不似夏天那麼張揚,更沒有冬天的冷酷。她就是一位高貴的孕婦,有著傲人的身姿,有著博大的寬容,她讓辛苦的農人看到了收穫的希望,那些希望,支撐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到最後,我沒有成為農民,甚至,我連屬於自己的一塊土地都沒有。在這一點上,我無比羨慕我的爺爺,那片他耕作了幾十年的土地,給了他踏實而溫暖的感覺。而我,行走在這個城市堅硬的水泥路面上,卻身如浮萍。我是農民的孩子,卻沒有可以讓我紮根的土壤。很多時候,看著戶口本上那個鮮紅的“非農業戶口”,我有一種撕毀它的衝動。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幸運”的擠過那座獨木橋,那麼現在,我也一定跟我的爺爺一樣,忠實的愛著那片土地,我也會在那片土地上揮灑我的青春和汗水。我安心的吃著自己種出的糧食、蔬菜、瓜果,我也會在房前屋後種上各種各樣的鮮花,我會在每一個白天和黑夜守著我的莊稼,我會在它們一茬茬的輪迴中安然的老去。

  可是那些如果,僅僅只是如果,夢想代替不了現實的生活。

  坐在這個有著空調的辦公室裡,透過窗戶,我遙望著故鄉的方向。這個季節,玉米應該已經收好晾乾了,棉花應該只剩下尾期的棉桃了,花生應該已經裝在家裡那個大大的缸裡了,等收完田裡的稻子,秋辣椒就可以用來製做辣椒醬了。

  頂著秋老虎的餘威,我祈願,這樣的豔陽天再延續些時候吧!那片差不多快被人遺忘的稻田裡,我的老父親,我的老母親,他們正頂著烈日收穫著一年的付出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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