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頂身黑的啄木鳥散文

　　啄木鳥的種類雖然很多，但它們有一個共同的職業——森林醫生。一般有森林的地方，都有它們那活躍的身影和敲擊樹木時咚咚—咚咚咚—的啄木聲音。我曾經生活在大山深處的那個林場，人們很少去幹擾啄木鳥的工作，以至於那裡的啄木鳥也不懼怕人類，經常飛到距離人們很近的，菜地旁的柵欄上，噼噼啪啪地用它那尖細的嘴，敲上那麼一陣子，弄下一堆碎木屑，留下一些它工作過的痕跡，彷彿人們菜地旁的木頭柵欄，也是它們的領地似的。

　　在內蒙古大興安嶺東北地區的大山深處，我見過的啄木鳥只有兩種，一種是體形相對來說較小的淺灰帶點白斑的啄木鳥，權且就叫它花斑啄木鳥吧，一般約成人的拳頭大小，也有成人手掌大小的花斑啄木鳥。這種小巧的啄木鳥一般都不怎麼怕人，喜歡在居民區的木質柵欄上或周邊的小樹林裡活動。另一種啄木鳥體形相對來說較大一些，約家裡養的鴿子大小，頭頂上有像“畫”上去的“紅蓋頭”，就叫它紅蓋頭啄木鳥吧，這種鳥除了頭頂有紅蓋頭外，通體烏黑閃亮，有些膽小怕人，還有點“善解人意”的頭腦呢，它喜歡在杳無人煙的大森林裡活動。一般人是很少見到它的芳容吶。

　　說來也巧，每年冬季的寒假期間，我上大山深處撿拾燒柴時，總能在不經意間發現紅蓋頭的身影。第一次與紅蓋頭邂逅，是我坐在厚厚的積雪上，費力地用手工鋸（彎把子鋸）鋸著一棵直徑約三十釐米粗風倒木的時候，剛好鋸下一段準備直直有些僵硬的後腰，正在剛剛要站起身形，還沒等完全直起腰來的時候，乎——一溜黑風從我的眼前掠過，驚得我復又一屁股跌坐在雪坑裡。咚咚——咚咚咚——順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我定下神來細看，哈哈，原來是一隻通體烏黑的頂著紅蓋頭的黑啄木鳥。若不是見它那榔頭似的長嘴圓腦袋，不停地敲擊著粗樹幹，啄得樹皮碎渣四下飛揚，我還真以為是一隻森林裡的黑烏鴉哩。好奇心讓我呆呆地坐在雪坑裡，仔細地看著紅蓋頭啄木鳥的工作表演，或許是紅蓋頭工作太專注了吧，或許紅蓋頭覺得我沒有什麼惡意吧，或許紅蓋頭是故意在我的面前表演它的專技吧，反正是允許我近距離地觀看它的表演足足有四五分鐘之久。第一個發現，紅蓋頭的舌頭有點兒像蠕動著的“蚯蚓”，好像比它的長嘴還要長許多呢。第二個發現，紅蓋頭的大腦袋真的可以當“榔頭”來用，“嘴為鑿子頭為錘”一點兒不假。第三個發現，紅蓋頭的腳爪與一般鳥類的腳爪不同，雖然都是四個腳爪子，鳥類腳爪子的佈局是前三後一，而紅蓋頭的'腳爪子的佈局是前二後二，可以讓紅蓋頭牢牢地抓在樹幹上而不滑落。第四個發現，紅蓋頭的眼睛裡面有可以開合的保護膜吶，與非洲的動物大蜥蜴、鱷魚的眼睛有相同的功能吧，不同的是，人家眼睛裡可以開合的保護膜，是用來防水、防毒液進入眼睛，而紅蓋頭眼睛裡可以開合的保護膜，可能是用來防止木屑、灰塵雜質落入眼睛的吧。倘若我當時有架專用的攝像機器，把這個場景錄下來，那該是多麼珍貴的影像啊。

　　紅蓋頭好像表演完了，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很得意地飛走了，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了。我站起身形，好奇地走過去看個究竟，好傢伙，紅蓋頭的嘴可真厲害，堅硬的落葉松樹根部分，生生地被紅蓋頭啄了好幾個大窟窿，咦？這是一棵死樹（站幹）吶。我仔細一想，紅蓋頭臨走時快速地瞥了我一眼，是告訴我這是一棵可以用來做燒柴的上好材料啊。想到這裡，我不覺對紅蓋頭肅然起敬，這是一隻多麼善解人意的鳥呀。以後上山尋找燒柴，要是能有紅蓋頭的幫忙，一定會很快地找到樹林裡“隱藏”著的死樹做燒柴，可以節約大量的尋找燒柴的時間呢，那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情哦。

　　說來也怪，從此以後，每次在同一個地點撿拾燒柴時，我總是能看見紅蓋頭的身影，即使哪一天沒有看到，紅蓋頭也會用咚咚___咚咚咚—的敲擊樹幹的聲音讓我看到它的位置，它把死樹都留下了特殊的記號，讓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好多棵死樹，這隻紅蓋頭啄木鳥兒，無意中把我驚嚇得跌坐雪窩裡，為了表示歉意，它還真的“善解人意”，幫助我找到好多棵死樹，讓我在雪花紛飛的深山中，少捱了不少凍，還節約了大量尋找燒柴的時間。看來，動物是人類的朋友，這話一點兒不假。

　　紅蓋頭這種啄木鳥，和其它的啄木鳥一樣，都是留鳥，也是對森林的成長有幫助的益鳥。據當地的老人們說，它還是一種不常見的，喜歡在自己領地活動的鳥兒，是比較珍貴的啄木鳥品種吶。啄木鳥的領地意識很強，倘若不是每年春季時的繁殖期，它是不允許別的啄木鳥在它的領地裡覓食的。

　　啄木鳥的菜譜很特殊，基本上都是毀壞林木的害蟲。如天牛的幼蟲、吉丁蟲、透翅蛾、蝽蟲等。童年時期我還和小夥伴們，經常在大山腳下捉天牛蟲的成蟲來玩耍呢。天牛蟲的成蟲樣子很好笑，身披著黝黑黝黑的“鎧甲”，“鎧甲”裡面是透明柔嫩的摺疊式翅膀。頭上長著兩條帶有節環的根粗尖細的“將軍鞭”，大一些的天牛成蟲“將軍鞭”約有四五寸長短，小一些的天牛成蟲的“將軍鞭”也有半寸多長呢。“將軍鞭”下方就是天牛的“掐鉤”式的利嘴了。我們曾經試了一下天牛的利嘴，拿一根枯草莖杆放進利嘴裡，只看見枯草莖杆像用切草機切的一樣，隨著“掐鉤”的張開合攏，枯草莖杆瞬間就變成一小段一小段整齊的小“楞垛”嘍。我們還把縫紉衣服用的線，取來很長的一大截，然後將線系在大一些天牛成蟲的“將軍鞭”上，把天牛成蟲放在窗戶的玻璃上，天牛成蟲就在玻璃上奮力地帶著線兒，爬呀，爬呀，怎麼就是爬不動呀。見狀，幾個小夥伴樂得都直不起腰來了。咚的一聲，剛下完蛋的老母雞不知啥時衝了過來，一下子就把我們的天牛“將軍”叨死後，一仰脖吞了下去，用爪子踩住線繩，將雞頭左右一擺，哈哈，我們系在天牛成蟲頭上的線頭，就被甩在了地上。這只是幾秒鐘的事情，等我們回過神來，老母雞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後來，我們乾脆就把玩膩了的天牛成蟲，扔給老母雞做獎賞了。

　　童年覺得那時的冬季好像比現在冷，大一些的孩子們，非常喜歡為家裡劈小碎柈子，因為燒柴裡躲著的天牛幼蟲，這時被凍得像石頭一樣硬，劈小碎柈子時，天牛幼蟲就會掉落地上，除了有一點黃褐色的小扁頭外，全身幾乎就成了一段白白嫩嫩的，充滿蛋白質的“白蝦段”了，我們把“白蝦段”收集起來，放在一張白紙上，撒上一點鹽面拌勻，然後將排列整齊的，拌有鹽面的“白蝦段”白紙，小心翼翼地放在熾熱的爐蓋子上，烘烤至“白蝦段”變成了“黃蝦段”以後，用筷子夾著吃，那真是又香、又脆、又有營養不用花錢的高階食品吶。

　　紅蓋頭啄木鳥和其它的啄木鳥一樣，都可以用它那榔頭似的圓腦袋，鑿子似的尖嘴，將堅硬的樹皮兒、樹木內部的纖維材質，啄出許多的洞洞。奇怪的是，啄木鳥從來也不會把它的圓腦袋給震壞。很早的時候，我曾經從一個記錄片中看到啄木鳥頭部減震的原理，記得是啄木鳥頭部的特殊結構，保護了啄木鳥的圓腦袋，不會被劇烈的衝擊而震壞。人們從啄木鳥頭部的構造、防衝擊的原理中得到了許多的啟示，製造出了好多實用的工程機械，如衝擊鑽、衝擊鎬、震動型的壓路機等。隨著對啄木鳥的衝擊、防震原理研究的不斷深入，相信在不遠的將來，一定會有更加先進的機械問世，到那時，作為啟蒙老師的紅蓋頭等啄木鳥，真是功不可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