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子花優秀散文
蓼子花優秀散文
傳說有一位鐵姓官員即將卸任,臨別之時,眾幕僚為之踐行,其中一位武官正在現場。大家準備為難他,於是提議每人現場賦詩一首,以表離別之情。終於臨到武官了,大家期待他當眾出醜。只聽武官開口:“你也作詩送老鐵,我也作詩送老鐵”,文官們暗自得意,正想怎麼嘲笑他時,武官吟出的後兩句卻讓他們震驚了,“江南江北蓼花紅,都是離人眼中血”。這首詩雖然樸實,其中意境卻非常適合送別時的情緒,也十分應景。
粉紅色穗生的蓼子花,開在秋末立冬之際,密密匝匝的開在鄱陽湖廣袤的灘塗上,為江南原本蕭瑟的晚秋,鋪進一道震撼心扉、摳下眼珠的美景。花開一旬,蓼子就要成熟了,鶴自飛來,花海鳥國,人間仙境,蔚為壯觀!
記得那年,第一次、第一眼望見廖子花的情景,我被瞬間震驚了。滿眼的粉色廖子花,彷彿就要擠破我的眼球,震碎我的心肝。我先是驚恐,繼而就是窒息,早已被吞噬的身體裡靈魂已經出竅。從我的殭屍旁傾瀉而去的蓼子花鋪向遠方,鋪到天邊,暗淡了旭日,粉飾了大地,擠兌那蒼茫的湖水。幾片小葉托起黯紅色、粉色、白色,而後粉紅色的花穗,親親輕輕地纏繞在纖瘦而碧綠的枝頭上,仿若少女含羞的粉面,又像少婦私房時的蜜意。她們就這樣竊竊私語;她們就這樣你挨著我、我摟著你,開啟心扉,讓青春流芳。我瞭望花海,遠方的遠方還是粉色的蓼子花,遠方,不再是遠方了;我目睹藍天,不是白雲在飄蕩,而是花海在漫延,是時光在凝結,是血液在湧動;我跳上雲端,世界渺小了,鄱陽湖成為了溝渠,西伯利亞的.天鵝浩浩蕩蕩地向我飛來。
我彷彿望見上帝對人與自然和諧的首肯,我似乎看見大地母親的微笑,我好像沉浸在愛人懷裡做著與蓼子花一樣粉色的夢。可是,此刻我覺著正與她牽手在蓼子花海中,她的心跳,她的心跳怎麼會如此平靜,而不是和我一樣沸騰?不,原來是我匍匐在土地上,聆聽花開的聲音。那是蓼子花“簡單,愛!”的花語。切切在耳邊,音音影影的花開聲,在遠處彙集,又慌忽發自大地的深處。它就像冰川斷裂聲時的聲音那般沉悶;就像春天即將來臨松花江上的冰排撞擊、擠壓的聲音那麼熱烈,那麼使我狂熱。我似乎望見自己的殭屍化作了泥土,天鵝與白鶴在我身上棲息;我的靈魂化作了那一瓣粉色的蓼子花。我為冬天果腹,為春天吶喊,為蓼子花欣慰了。
這粉色的沒有花香的蓼子花樸實而純粹。她沒有夏天馬鞭草花開時想要談一場戀愛的清香,也沒有那麼美輪美奐;她沒有秋天的天山腳下,長於白雲之間一簾幽夢般的蓑衣草,那麼鬱香,那麼矯情;她也沒有春天林黛玉鋤下,那一籃桃花那麼嬌豔,那麼輕薄;她樸實得讓我感到親切,純粹得讓我敬畏,高尚得使我汗顏。
清風吹來,婷婷素顏的蓼子花在我身邊芬芳,在我腳下流淌,在遠處翻浪,像大海漲潮的潮水般,湧向天邊沖垮了西山,讓晚霞不落!
川流不息的漁船將湖水梨開一道道溝壑,送去一船船對蓼子花滿懷深情,對生活充滿熱望的人們,還有那些唯我獨我,肆意情懷、踐踏自然的不速之客。
碧水清波漣漪靜,鶴舞花飛人將遠。霍然間,我的心頭有一股疼痛,繼而抑鬱了。是否基於蓼子花博愛的情懷,我的胸襟狹隘了?是否因為那些踐踏綠色、破壞自然的行徑,我的肝腸淤血了?我在歸途,為明天的蓼子花憂心!
我想見了空巢了的燕子窩,想見了冰封了的黑龍江,想見了走著走著就離散了的親人。燕子飛去南方的南方,天鵝揮別北方的北方,我早已遠離了童年的童年。候鳥為了生存走走來來,人們為了生活來來走走,我為了人生旅途的風景走走停停……
“江南江北蓼花紅,滿眼都是離人血”,武官為送別的老鐵應景,蓼子花為晚秋應景;狂風為白雪應景;滾滾紅塵中,我,為你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