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疼痛風知道散文

花的疼痛風知道散文

  花,這條情感世界裡的小舟,划動著詩行之漿,承載著一個個美麗的故事,從遙遠的《詩經》經過唐詩宋詞緩緩而來,慢慢的停靠在我心的碼頭。

  多少年來,我已習慣在這種寧靜的世界裡聆聽詩行划動情感的漿聲,習慣於在這條小舟上品味歷史以文字為原料陳釀出的歲月醇厚的芳香,徜徉在自己文字搭起的茅舍裡心靈散步。看碧雲天行雲輕輕舒捲,聽黃土地娃蟲聲聲爭鳴。

  這個划槳擺渡渡我的人,是一個從詩詞間走出的人,是一個帶著書香雅緻而善良的人,那便是我的母親。她以自己為船,她以生命擺渡。自我出生,在世上就一站一站開始與我同舟共濟,一同在悠悠的歲月前行,不知辛苦。把我從懵懂渡到醒事,經過童年、少年和青年一個個碼頭之後,當我終於以一個成人的姿勢踏上現實的陸地,開始行走遠方時,母親卻老了,再也經不起歲月的顛簸,在大地上——在銀川有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樓舍,做為自己的安身之地,不再與我一起飄泊前行,開始歇息,頤養天年。於是,一套原本冷冰冰水泥製造的房子,因母親的存在生出無盡的溫馨來,也便成了令我向往的家,而鮮活,生動起來。

  想起母親,我的心裡,每一個日子都有花開。花,脫胎換骨,成為一個動詞。像飛行精靈一般,以日月為燈,晝夜兼程不知疲倦;用夢的翅膀,撲打著開始向遠方的`理想世界奔跑。稚嫩、嬌豔美麗的身軀裡,執著的信念是唯一堅強的脊樑;絢麗、燦爛的迷人容顏裡,純真的情懷是唯一的脆弱。

  我的心恰如一座美麗的花園,黑夜用最潔淨的水,開始為它洗去塵埃,滋潤我飄泊疲憊的心田。每一刻的寧靜裡都會生出無數的遐想。好多時間我把自己想象成一朵花,我想——

  母親知道,花一旦盛開,便踏上遠方的行程,是一條不歸路。

  母親知道,遠方很遠,遙遠的目光都感到疲憊。但再遠的路程,我都要走下去。那是宿命。因為一朵花的宿命,註定以花粉的形式,在風裡不斷地飄泊才能完成自己的傳播和繁衍,註定向遠方朝覲,才能尋找到生與死自然而完美的連線。

  母親也知道,其實遠方也很近,近的就像小麥花盛開和衰敗一樣,五分鐘就能走過一個輪迴。只是母親隱忍不言。

  於是,我的旅途與花的旅途一樣,風雨兼程,日夜不停。因為,花生命的前進腳步一旦停動,它就會被凍結成字典裡的一個名詞:一個種子植物的繁殖器官,而成為一種說明和解釋。所有的燦爛和絢麗就會瞬間失色。成為把花高高舉在頭頂的一株枯萎的草和樹,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我也如此。

  如果說思念如風,那一定是來自於母親生命裡的一呼一吸。不由我再一次追朔到自己生命的發源地——我年過七旬的母親。我不正是母親這呼吸間飄泊的一粒花粉嗎?在遠方以傳統而又嶄新的方式開花結果,新陳代謝。風一路與花同行,撫慰著花,這不正是時時刻刻母親對我的牽掛、惦記和祝福嗎?

  一生,母親何曾與我遠去?

  母親雖然老了,老的牙齒都掉完了。只有日子,不管過去的現在的,都在母親皺紋的小溪裡嘩啦啦的流著。我的悲喜,都如漣漪。

  每一次風起,時緊時緩的越過樹梢、房屋、山谷,小草和石頭,甚至高山和大海,我就感覺到牽掛我的母親在我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在一個寂寞的日子裡,獨自用七情為弦,心做琴箱,以我為主題,彈奏一首思念之曲。幽幽的,千轉百回。我只能獨自垂淚。

  但我懂,花的疼痛風知道。風,就是母親的呼吸,我能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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