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白等待是一生最初蒼老讀後感範文
顧小白等待是一生最初蒼老讀後感範文
在我的經歷中,電影評論是很學術的領域。想到我們剛從電影學院畢業的那會兒,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期,電影在中國新文化復興運動(不知道能不能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那個時期的文化現象)中充當了相當重要的角色。“新電影語言”、“新浪潮”、“結構主義”等等名詞如雷貫耳,而且話語權威都是一派學者氣質,很有學術性、高尚感。這樣的氣氛把我們烘托得很了不起,真有藝術殿堂的感受。
日記
後來,大概到了九十年代中期,1995、1996年前後,這幫大師突然不玩兒了,很快從這個圈子裡消失掉,無影無蹤了。在他們拋棄我們之後的寂寞的日子裡,我們感覺到一陣孤獨。文藝批評一向左右著各類藝術的歷史程序,這樣的空白真的令人心慌。
我想他們不玩兒了的很大原因和後工業時代的到來有關。消費概念一統天下,文化也可以成為產品進入流通市場,當它們成為超級市場貨架上供人選擇的,和選擇一件衣服一樣自由、一樣隨意的商品的時候,藝術過去神聖的地位、儀式化風範及上層領域的優越感全然被打碎了。這十來年,隨著這樣的變遷,其實誰也沒消停,大師放棄的陣地自有後來人。由於商品化的普及、便利和自由,還有文化藝術產品本身的巨大魅力,孕育出了一代從f ans走入電影行業的專業人員。這些從消費群體中走出來的`人可能是批評家,可能是導演,也可能是編劇。我想他們的出身就能把前輩的鼻子給氣歪。美國前衛導演昆廷·塔倫蒂諾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他“卑賤”的出身讓他在入行時受了一番屈辱,直到1993年他的《落水狗》一舉獲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才得以揚眉吐氣,也標誌著一個新的電影時代的到來。法國人是多麼地傲慢,從來都以文化大國國民自居,一副霸權的樣子,一直把持著藝術殿堂的金鑰匙。所以昆廷的獲獎,連他自己都深感意外、欣喜若狂,直到今年在戛納當評委主席還念念不忘那一幕。如果不是世道變了,這事無論如何解釋不通。
很多事情不再是夢想。DV從家庭走向專業,電視從標清發展到高畫質,高畫質播出時代即將到來,電訊號的色彩還原和膠片越來越接近,還有什麼不可能實現?
大概有一個現象我原來沒有足夠重視,當我知道後,很吃驚。原來各電影廠有自己的刊物、畫報,不知何時被外面的人承包下來,變了味道,和過去大不相同了。開始我很嗤鼻,覺得不夠專業化,比如《看電影》、《電影世界》、《新電影》啊什麼的,我很長時間把它們等同於文化商品的延伸紙版讀物,比如盜版光碟指南什麼的。到了有一天在三聯書店看到一本近似工具書的《電影2002》,還有《為希區柯克尖叫》和《後窗看電影》,我發覺這已經不是我原來概念中的電影產品指南了。其資料的價值性和全面性,以及專業化水準都令我對他們的存在不可小視。網路上頗負盛名的“後窗看電影”等陣地亦成為新一代的影評代言人。
就在這個時候,早已在新銳影評人中赫赫有名的小白把他的書稿(《等待是一生最初蒼老:顧小白電影隨筆》,古吳軒出版社2005年5月版)拿給我看,極沒有架子,以很自我的口吻,甚至是一個影迷的角色來談電影。像日記,像觀後感,也像夜話。我在他曾任版主的論壇“後窗看電影”及其精選書籍裡也能感覺到同樣態度。小白的尖刻和敏銳也是很散漫的,像他的生活狀態,完全沒有權威姿態。這讓我對小白刮目相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他當時在和我合作一個劇本。我很喜歡他寫在劇本中的那些人物的狀態,很典型的“後工業”人類,而且是典型的中國都市小資類。
接觸多了,我對小白的身份恍惚起來。我連問了他好多問題——你到底幹什麼專業?他回答說,在一家數字化公司,好像還是國有單位。就我對社會了解的知識結構,這就夠錯位的。——那你怎麼又開始寫劇本了呢?怎麼又寫評論了呢?他答,網上開始的,偶然的,喜愛的,咳……我完全聽不懂,也不想再細問了。可這又有什麼關係?透過小白,讓我對很多事情瞭解更具體了。電影在他們眼中的樣子和我們有很大不同,他們首先是在用精神消費它。不論欣賞、崇拜還是品嚐、指點,完全像對待一種物質——某種拜物主義傾向,而我們卻當做理想來追求。脫離了人文環境的我們完全失去了價值判斷,這兩者的對話該有多麼大的差距啊。
可以說,小白成為了我的“後窗”,透過他,我看到了新一代的成長和他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