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你,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終於等到你,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等一場雪,直到春暖花開,這是我入冬以來的第一個小願望。
忽有一天好冷,冷得讓人不想動彈,會不會是外面下雪了。我一怔,急忙從床上彈起,開啟窗簾,嗬,雪果然下得轟轟烈烈,看這光景應該還是下了一夜。大朵大朵的潔白在空中飛舞,像是有人守在天邊撒下無窮的花瓣,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清香,把天地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剛滿週歲的孩子還沒有見過雪,不知道那紛紛揚揚精靈的是什麼,只是顯得興奮極了,一個勁地用小手指著窗外,咿咿呀呀地叫喊個不停。我被眼前的溫馨所感動,我抱過孩子,親吻她的額頭,並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親愛的孩子,願你自由的成長,一直這麼開心,願外面的世界不再紛紛擾擾,一直這麼寧靜、安詳。
望著窗外,眼前的美,不禁讓我想起了袁宏道《初至西湖記》中的句子:“才一舉頭,已覺目酣神醉,此時欲下一語描寫不得,大約如東阿王夢中初遇洛神時也。”確實如此,白了青山綠水,淡了蒼松翠柏,蘆花般的雪在空中流轉、追逐,來時纖塵不染,落時點塵不驚,試問哪個畫家能畫出如此動人的畫面,又有哪位詩人能寫出如此優美的篇章,與其說是大自然的傑作,我寧願相信是天宮裡的梨花開了,然後又簌簌落下凡間。
雪啊,你就盡情地下吧,直到把這個社會中物慾橫流的氣息全部掩蓋,你融化了的雪水,將洗盡這個社會中虛幻縹緲的鉛華,還芸芸眾生一個乾淨的人間。
我想出去走走,但是在家裡兜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一件合適的棉衣,迫不得已穿了父親的皮大褂帶上門出去。
郊區的早晨,依然是萬籟俱寂,只聽得樹木的枯枝被積雪壓斷,偶爾噼啪一聲響,也看不到孩子們在堆雪人、打雪仗,現在的.孩子,無論貧賤富貴,哪個不是嬌生慣養,哪個又能承受得了這凜冽的陣仗。我把腳步放到最慢,任由雪花打溼我頭髮,沁潤我的靈魂。突然想起一位詩友寫的《煙花》詩:“人間哪個傾城色,不在繁華一瞬中。”人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精彩,可惜多如煙花一般,明亮、耀眼,只有一瞬。狂風吹過,繁華落幕,一切歸於空無。唯有漫天的雪花,才能留下永恆的純潔。
一路走來,我像是踩在軟綿綿的沙灘上,除了咯吱咯吱的響聲,還有一串孤獨的印記。“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去的儘管去了,來的儘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該怎樣的匆匆呢?朱自清先生筆下的《匆匆》讓我嗟嘆不已,很多時候,我都在追尋一瞬間的美好,長大後才發現,原來一切都已註定匆匆,窮我一生,也無法追逐。
而那些逝去的,再也無法尋見。如這場雪,此刻情深,那時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