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葉家書散文

夏子葉家書散文

政暉吾兒：

　　想你讀到這封信時，身邊會不會良友成群？亦或是獨自一人在搗鼓新玩具，而後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那日，雖在一座城卻遠隔幾十公里的姑姑帶著比你大2歲的表哥來家裡，你歡喜得把你所有的玩具都抱出來以饗之。慷慨地把你平時裡都不怎麼捨得玩綵球一股腦全從玩具箱倒了出來，綵球滾了一地，你就激動地拉著哥哥去撿，還每個顏色都給哥哥一個，直到哥哥懷裡的綵球滿得滾落下來，你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圖片來自網路，侵刪。

　　寫到這裡，媽媽的心情很複雜，說是樂悲參雜，一點也不假。我樂的是，你可以如此善良，也如此美好。你願意真誠而毫不吝嗇地對待身邊的人，願意敞開心扉把自己喜愛之物以作分享，媽媽感到很欣慰。我悲的是，我曾經以為只要我給你足夠的愛，你就可以活得不再有所需。可是我完全忽略了你的生活，需要一個同齡人作伴。也是後來我才知道，父母給孩子最好的愛，不是多麼豐富的物質條件，不是多麼美妙的精神食糧，而是給孩子一個姐妹，一個兄弟。從而在我們離開人世後，孩子還能對自己的兄弟姐妹有所依靠。

　　如無依靠，猶如身之無衣，山之無木，人之無手足。

　　晚上哥哥跟你說再見的時候，你拉著哥哥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不讓哥哥走，直到姑爹把哥哥抱上車，你還現在樓上雙手抓著鐵欄杆，雙眼迷離地望著哥哥遠去，那樣的場景今時今日在還歷歷在目。

　　你不知道你慟哭的時候，媽媽的心竟然柔軟得無處安放。

　　每次帶你去廣場上玩，你看到其他小朋友在成群成群地做遊戲時，你就怯生生地想走近又想遠離。你總是在沒人的時候像一隻自由快樂的小鳥，飛奔著要遠離媽媽的懷抱，奮力掙脫牽著媽媽的小手。你也總是在有人的時候緊緊攥著媽媽的衣角，盡情顯示你的落寞。

　　曾經我以為，此生我只想擁有你一個孩子，我只願把我最富足的愛給予你。後來我才明白，其實你不想只跟自己的影子作伴，你需要志同道合又能一同玩耍的夥伴，而這，媽媽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你再陽光，再美好，當地球在轉動的時候，總會有些地方照不進太陽。所以如果我能給你一個兄弟或姊妹，那麼你的心靈就不會有暗陬。

　　攜手，才能更有力量。

　　政暉吾兒，媽媽最不願看到的，是你前行路上的孤單，一個人走一輩子的'路，的確是很艱難。在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段時日，我經歷了一個女人懷胎十月那種幸福而又鑽心的苦，我說我這輩子都只想愛你一個孩子，再也不會承受如此折磨，那種數著日曆過活的歲月，我是斷然不會經歷第二次，哪怕前路槍林彈雨。可是我現在卻大大改變了我的想法。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不是！我忘不了分娩時候那種恐懼，那種無助。我的傷疤好了嗎？沒有！因為我如今還拖著走樣的身型和滿腰的贅肉。可是我愛你，猶如普天下的父母對子女那種深入骨髓不求回報的愛。為了你的前路能有人攜手同行，我還願意獻出我的身體和心靈，任憑蹂躪。孩子，無論何時請你記得：我生你育你，並不是老一輩人說的“廊陰水點點滴”的使命般的傳宗接代。而是我堅信，生命的每一場相遇都是我們虔誠地修了幾生幾世的緣分。所以請讓我們在有生之年，且行且珍惜。

　　感謝你讓我遇見你，也願你此後繁花似錦，更願我們在今後的修行裡，遇見你生命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