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動桂花香的讀後感
風動桂花香的讀後感
風動桂花香,初看到這五個字,畫面感極強,美到了驚心。
是什麼在動?是風在動。風吹著桂花,撲入心,撲入面——可真香。香得濃郁,又香得空靈,這是江南的秋日,我走在桂樹下,似走在前世。
阡陌小巷、古街幽井,幽幽的桂花香似一條清涼涼的小蛇,無形地遊進心來。怎麼會這麼飽滿?怎麼會這麼豐盈?那淡淡的一樹一樹的小黃花,黃得那樣寂寞,卻又香得這樣銷魂。
滿城都香得這樣過分,一意孤行地過分著。桂,有一種妖似的香。你躲不開,你逃不掉——是愛情初露端倪的喜歡,到處是芬芳,你想跑嗎?不,它在所有縫隙間。
忽然想起林風眠的畫,亦是這樣空靈的意境。他畫的女子,仙風道骨,不著塵煙,愛著灰色袍子,那灰,淺淺的,帶著不似人間的好。
一日,友人打電話說,你來,你來。聲音是迫不及待的。原來他淘得林風眠畫冊,等待有人同賞。
我身著繪有春風牡丹圖案的黑衣,快步跑著去看畫。城中的桂花開得正熱烈,這一場花事,只有桂花自己知道麼?其實我也知道,我和桂花,各自有著說不出的秘密。
畫冊封面是白,麻布的白。黑黝黝的幾個字,林風眠。閒章是風。小小的紅,那風因為是篆書,頗具古意。窗外是一樹桂花盛放,我翻看那冊頁中女子,她們形神寂寞,眼光清寂,可是,渾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散淡——是縹緲,又是空靈,是不可著際,卻又遙遙吸引……那正是桂花的味道嗎?友人在旁側,痴心地說:“看畫看出桂花香,真是一種極清幽的意境。”他又說起四僧畫派,說起明末一個叫擔當的畫家,他眼中閃出動人的光芒。天色將晚,我們談舊事,飲濃茶,聞著風中飄來的桂花香。
風動桂花香,我真過分迷戀於這五個字。手機的.問候語改成它,一開機就是風動桂花香,我便想起我在江南,一個人騎了單車,穿過那些舊橋,在蘇州最老的平江區裡尋舊跡,八月的桂樹掃過我的清眉,我在桂花香裡去看程小青故居,它隱藏在深深的巷子裡,以至於我幾次路過全都忽略,我去排隊買那種幾千年傳下來的酥麻糖吃,在蘇州大學校門旁邊的教堂裡聽牧師講經……所有這些,全有桂花香如影隨形,而最最濃烈的桂花香,是在烏鎮,在故居,我一推開它的後院門,看到幾棵茂盛的桂樹,張揚地開著桂花。
我記得我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是夜,在烏鎮的東柵,我一個人穿過深夜的小橋去看那些桂樹,它們在月光下伸出枝枝蔓蔓,也蔓延出無法控制的香,像一個太過誘人的女子,如何也不會擋住對她的愛戀了,只有這香,只有這香了。
也記得秋天的雨後,捧了線裝書在“老書蟲”讀書,桂樹還小,可也開著濃濃的花,一小朵,又一小朵。在雨中,分外的痴纏——這是八月與桂花的相遇,是愛情與愛情的痴纏,誰能忘記滿城風動,忘記一樹又一樹桂花香呢?
從南方回到北方後心就寡了下來——有些事情註定是一場夢境,一定是此時此景才會脆生生讓人心疼吧?我幾乎忘記南方那場豐盛的花事了,但她寄來信,信開啟,是一朵又一朵桂花,乾的、瘦小的、但骨力仍在的桂花。
她說,我知你愛聞桂花香,夾在書裡吧,聞聞就會想起南方的。
我把那些桂花輕輕地夾在新書裡,我的新書,散發著厚實的油墨香,有著我喜歡的溫暖和味道,我看著自己在裡面寫的行書:放眼眾山翠,風動桂花香。喜歡桂花的,還有那麼多的人。那一城的香,任是多清冷漠然的人,也會怦然心動吧?
還是應該滿足。畢竟有過這樣燦然一季,那招搖到放肆的桂花香,其實最有一顆空靈的心,它敏感脆弱,知道過了這一季,下一季要等待整整一年,所以,用力地開,用力地開,開到花事了。
如果我是一朵桂花,如果有一陣風吹得面來,我也會輕輕地笑,用力地開,然後問:嗨,你也會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