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盡枇杷一樹金經典散文

摘盡枇杷一樹金經典散文

  門前的小公園,原來是顧莊鄉鄉政府所在地。鄉鎮合併後,原來的會議中心,食堂,七所八站的辦公室,都在一夜之間,拆得精光,只留下原來鄉長書記的辦公大樓,孤零零地堅守著,原來看大門的老吳,也就退守這座孤樓,顧莊的老百姓看見老吳和大樓,心裡還會泛起一絲驕傲:我們顧莊也是個大落頭。

  拆掉的鄉政府大院,變成了小公園。原來東南角食堂前面的一排枇杷樹,留了下來。這幾年,長得比一層樓都高,樹幹如柱,樹蔭如蓋,常常有一些女人,因為家裡孩子久咳不愈,旋摸了秘方,來小公園摘一把枇杷葉子,回家洗淨了,加冰糖熬水,一喝準好。

  “滿寺枇杷冬著花。”原來都以為,只有梅花在寒冬開放,誰知道枇杷也是冬天開花?讀過岑參的《赴嘉州過城固縣,尋永安超禪師房》,還將信將疑,於是每年的冬季,就留心小公園裡的幾棵枇杷樹,果真如此,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裡,枇杷樹的枝頭,寬大的葉子上,積滿晶瑩剔透的雪花,一團團雪花中間,枇杷花開了,青青的.,白白的,開得很羞澀,一點兒也不張揚,如果不是特別留意,還以為是枝頭的積雪。枇杷花不是爭奇鬥豔的花,她不合時宜在嚴冬開放,是為了明年初夏,能結出成熟的果實。

  當春風吹開了桃花,染綠了柳枝,從冬天熬過來的人們,呼朋引伴,踏青賞花,這時候,枇杷枝頭的果實已經有指頭大。因為樹高葉茂,沒有人會注意到它的存在,春天的頌歌,從來不屬於它,枇杷果默默接收著陽光照曬,一天比一天圓潤。

  幾天西南風一燻,青青的枇杷果,一夜之間換上了金裝,黃燦燦的,在枝頭招搖。原來枇杷炫的不是花,是果。在這青黃不接的初夏,桃子梨子蘋果,一個個才紐扣大小,而枇杷已經熟透了,金黃的薄皮,裹不住酸甜的味兒,引得一群群孩子在樹下,望果垂涎。

  星期六上午,我帶著孩子們,扛著長竹竿,孩子們拿著方便袋,端著菜籃子,嘰嘰喳喳擁在樹下。我一邊勾住枇杷果,使勁一拉,就像下了一陣枇杷雨。個子高的孩子,舉著籃子接,矮個子的接不到,就手忙腳亂四處奔跑,在地上撿拾。不一會兒,就滿載而歸。

  老吳在旁邊看著我們,有點無可奈何,當初某個書記主政顧莊時,栽下的枇杷樹,現在成了顧莊孩子們解饞的樹,而這些父母官大人,早就和拆掉的鄉政府大院一樣,一去不復返了。這個時候,老吳如果多讀幾本書,是會感嘆“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呢?還是會嘆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呢?

  看著這熟透的枇杷,忍不住弄一壺老酒,一顆枇杷一句詩,“東園載酒西園醉,摘盡枇杷一樹金。”佐酒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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