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髮的詩歌

李金髮的詩歌

  《有感》

  如殘葉濺

  血在我們

  腳上,

  生命便是

  死神唇邊

  的笑。

  半死的月下,

  載飲載歌,

  裂喉的音

  隨北風飄散。

  籲!

  撫慰你所愛的去。

  開你戶

  使其羞怯,

  征塵蒙其

  可愛之眼了。

  此是生命

  之羞怯

  與憤怒麼?

  如殘葉濺

  血在我們

  腳上

  生命便是

  死神唇邊

  的笑

  《棄婦》

  長髮披遍我兩眼之前,

  遂割斷了一切羞惡之疾視,

  與鮮血之急流,枯骨之沉睡。

  黑夜與蚊蟲聯步徐來,

  越此短牆之角,

  狂呼在我清白之耳後,

  如荒野狂風怒號:

  戰慄了無數遊牧

  靠一根草兒,與上帝之靈往返在空谷裡。

  我的哀慼惟遊蜂之腦能深印著;

  或與山泉長瀉在懸崖,

  然後隨紅葉而俱去。

  棄婦之隱憂堆積在動作上,

  夕陽之火不能把時間之煩悶

  化成灰燼,從煙突裡飛去,

  長染在遊鴉之羽,

  將同棲止於海嘯之石上,

  靜聽舟子之歌。

  衰老的`裙發出哀吟,

  徜徉在丘墓之側,

  永無熱淚,

  點滴在草地,

  為世界之裝飾。

  《里昂車中》

  細弱的燈光悽清地照編一切,

  使其粉紅的小臂,變成灰白。

  軟帽的影兒,遮住她們的臉孔,

  如同月在雲裡消失!

  朦朧的世界之影,

  在不可勾留的片刻中,

  遠離了我們,

  毫不思索。

  山谷的疲乏惟有月的餘光,

  和長條之搖曳,

  使其深睡。

  草地的淺綠,照耀在杜鵑的羽上;

  車輪的鬧聲,撕碎一切沉寂;

  遠市的燈光閃耀在小窗之口,

  惟無力顯露倦睡人的小頰,

  和深沉在心之底的煩悶。

  呵,無情之夜氣,

  卷伏了我的羽翼。

  細流之鳴聲,

  與行雲之漂泊,

  長使我的金髮退色麼?

  在不認識的遠處,

  月兒似鉤心半形的編照,

  萬人歡笑,

  萬人悲哭,

  同躲在一具兒,——模糊的黑影

  辨不出是鮮血,

  是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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