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的意思及詩詞賞析
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的意思及詩詞賞析
“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的意思隔江遠望那人在雨聲中,晚風吹著菰葉愁怨霎時生起。
【出自】 南宋 吳文英 《踏莎行·潤玉籠綃》
潤玉籠綃,檀櫻倚扇,繡圈猶帶脂香淺。榴心空疊舞裙紅,艾枝應壓愁鬟亂。
午夢千山,窗陰一箭,香瘢新褪紅絲腕。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
[註釋]
①潤玉:指玉肌。
②檀櫻:芬芳的櫻桃小嘴。
③繡圈:彩繡項圈,此句指頸脖及妝飾。
榴心:形容歌女紅色舞裙上印著重疊的石榴子花紋。
艾枝:端午節用艾葉做成虎形,或剪綵為小虎,粘艾葉以戴。見《荊札歲時記》。
一箭:指刻漏。古代計時工具。
香瘢(bān):指手腕斑痕。
紅絲腕:民俗端午節以五色絲系在腕了以驅鬼祛邪。一名長命縷,一名續命縷,一名闢兵縷。見《風俗通》。
菰(gū):水生植物,也稱茭白,可作菜,子實可食。
譯文
柔潤如同白玉的肌膚,罩著菲薄透明的紗衣。用羅絹團扇輕輕遮蔽著淺紅的櫻桃小口。脖頸上圍著繡花圈飾,還散發著淡淡的脂粉香氣。大紅的舞裙上,石榴花的花紋重重疊起,艾草枝兒斜插著舞亂的髮髻。
午夢迷離。夢中歷盡千山萬水,其實看窗前的月影,只是片刻轉移。手腕上紅絲線勒出的印痕剛剛褪去。江面上的雨聲淅淅瀝瀝,卻無法望到思念中的你。只有蕭蕭的晚風吹著菰葉,那境味簡直就像已經到了秋季。
【譯文二】
潤潔如玉的肌膚籠著薄紗,淺紅的櫻桃小口靠著歌扇,繡花項圈帶著淡淡脂粉香氣。石榴花紋疊印在紅豔的舞裙,艾草枝斜壓著蓬亂的髮髻。
午間夢裡走過萬水千山,其實只不過是片刻光景。那腕上似因消瘦而寬褪的紅絲印痕分明還在眼前。隔江遠望那人在雨聲中,晚風吹著菰葉愁怨霎時生起。
賞析:
《踏莎行·潤玉籠綃》是南宋詞人吳文英的作品,是一首端午節懷人感夢之作。詞的上闋寫夢境,句句寫夢,卻始終沒有點破是夢。下闋寫醒後的情思和愁悶,前兩句寫午夢方醒,揭出上片全為夢境,片末兩句詞筆再轉,由夢中回到眼前,借寫所見夜雨景緻,暗抒從午夢初醒至夜雨灑落、晚風吹拂這段時間內的幽思和哀愁。
這是首感夢詞,而這與一般的感夢詞又不完全一樣,把夢中所見之人的容貌、服飾描摹得極其細膩逼真,並沒給人以縹緲恍忽、迷離朦朧之感,因而使人一時很難看出是在寫夢。
起頭“潤玉籠綃,檀櫻倚扇。繡圈猶帶脂香淺。”三句著意刻畫夢中所見之人的玉膚、櫻唇、脂粉香氣及其所著紗衣、所持羅扇、所帶繡花圈飾,從色、香、形態、衣裳、裝飾等逼真地顯示其人之美。“榴心空疊舞裙紅,艾枝應壓愁鬟亂。”兩句,以“舞裙”暗示其人的身份,以“愁鬟”借喻兩地相思,以“榴心”、“艾枝”點明端午節令。上句的“空疊”二字,是感嘆舞裙空置,推測此因無心歌舞;下句的“應壓”二字,則瞥見髮鬢散亂,想象其人應含深愁。
上片五句,句句寫夢,卻始終不點破是說夢。直到下片換頭,才以“午夢千山”一句點出以上所寫原來只是南柯“午夢”。句中的“千山”二字,表明夢魂與現實距離之遙遠。這一句是寫山長水遠,路途阻隔,只有夢魂才無遠弗屆。對下句“窗陰一箭”,前人大都解說為:慨嘆光陰似箭,與夢中人分別已久。但這裡的“一箭”,似指漏箭,這不是感嘆光陰逝去之速,而是說刻漏移動之微。聯絡上句,作者寫的是:夢中歷盡千山萬水,其實只是片刻光景。兩句合起來,既深得夢的神理,也形象地道出了作者午夢初回時所產生的對空間與時間的`迷惘之感。
換頭兩句剛寫到夢已醒,忽又承以“香瘢新褪紅絲腕”一句,把詞筆重又拉回到夢境,回想和補寫夢中所見之人的手腕。這一詞筆的跳動,正是如實地寫出了作者當時的心靈狀態和感情狀態。在這片刻,對作者說來,此身雖已從夢中覺醒,而此心卻仍留在夢中。夢中,他還分明見到其人依端午習俗盤繫著採絲的手腕,以及其人腕上似因消瘦而寬褪的印痕。
如果聯絡他另外寫的幾首端午憶姬之作,可發現,詞人對伊人之在端午日以採絲系腕一事留有特別深刻的印象。這就無怪他在這次夢中也注意及此,並在夢醒後仍念念不忘了。歇拍“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兩句,則兩從夢境回到現實,並就眼前景物,寓託自己自“午夢”醒來直到“晚風”吹拂這段時間內的悠邈飄忽的情思和哀怨的心境。
此詞上片正是以實筆來描摹虛象,寫得十分真切;在結拍處卻以虛筆來點畫實景,寫得情景異常縹緲。也許正因其幻而益真,真而益幻,所以才具有“天光雲影,搖盪綠波”之美,使人深深地被這種境界所吸引,而又感其乍離乍合,難以追尋。就連最不喜歡夢窗詞的王國維也對“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秋怨”二語大加讚賞,這不僅是因為這兩句所攝取的眼前景物——“雨聲”、“晚風”、“菰葉”,既襯托出、也寄寓著作者在夢醒後難以言達的情思和哀怨,同時兼有以景託情和融情入景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