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執著,竟可傾一世芳華
樹的執著,竟可傾一世芳華
樹的執著,將它的芳華站立成一代一代人的青春。
——題記
月有陰晴圓缺,月滿月虧,人有生老病死、禍福旦夕,樹雖然也有,但如果沒有毀滅性的天災人禍,樹卻能站立幾百年,甚至更久,為一代代人撒下星星點點的綠蔭。
在我的記憶中,就有這麼一棵樹,好像是長在一座荒蕪的孤島上,隨著記憶的模糊,那棵樹由清晰漸漸變成小小的一點,慢慢的,它成了一個特別的存在,一個綠色的符號,生長在我的記憶深處,不老的不死,不傷不滅,一直綠意盎然地活著。
依稀記得,這棵樹的樹齡有將近五百歲,樹種為黃果樹,這棵樹原本是一棵祈願樹,種在一座小廟中,受廟中煙火的薰染,受信男信女的跪拜,不知聞經參禪多少年,也不知道是否促成了多少樁金玉良緣,又實現了多少人的甜蜜心願,後來小廟幾經輾轉改成了一所幼兒園,而我有幸成了其中一員,想到此處,就有些感慨,彷彿前世今生都早已安排,註定我此生與佛有緣,小時候奶奶將我引進佛教,又在我出生那天,夢見了送子觀音,後來又進入金頂寺舊址上幼兒園,這一環扣一環,竟讓我與佛教結下了不解的情緣。
記得小時候,每逢課間休息,我們這些小不點兒,就繞著黃果樹追逐打鬧,累了就靠著大樹歇息,秋季黃果樹會開滿淡淡的黃花,花瓣有一種淡淡的酸甜味,我們有時會撿起一片或者兩片塞進嘴裡,感受酸酸甜甜的味覺體驗,就像吃零食般暢快。
放學後,總跑到黃果樹下找奶奶,奶奶總坐在樹下等孫女,她安然地坐在華蓋田田的黃果樹下,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大衣,滿頭銀髮在樹蔭中顯得特別明麗,彷彿一位睿智的菩薩正在樹下參悟禪語,奶奶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和藹的眼神,幸福地望著一群小朋友在沙堆裡追逐嬉戲,那份悠然恬靜能融化所有凌冽的堅冰,我跑過去拉著奶奶的手,順手撿起幾片落下的黃果樹葉,就拉著奶奶歡歡喜喜地回家去,那份美好與甜蜜至今都記憶猶新。
記得有一年,幼兒園計劃擴建,打算把黃果樹砍去,可施工隊剛剛砍下一根樹根,砍樹人就一病不起,尋遍名醫都無方可醫,無奈之下只得請來法師,法師給黃果樹燒完香、掛了紅布、又放了鞭炮,那人的病才漸漸好轉,這件事情可能是巧合,但是也無從解釋,因此再也沒有人敢打這棵樹的主意,同時這棵樹也被尊為了神樹。
還有一回,一隻狗般大小的貓頭鷹,停在黃果樹上久久不肯離去,我想它應該就是在休息,可貓頭鷹站在樹上彷彿給黃果樹長了一對幽深的眼睛,這一場景很多人都見過,其中也包括我,所以黃果樹的神秘又加重了一層。
後來,我兜兜轉轉離開了故鄉,十多年後,才重歸故里,有一次閒暇,上街遊玩,轉著轉著就來到了兒時讀書的幼兒園,我懷著激動的心情,邁進了鏽跡斑斑的'大鐵門,萬萬沒想到幼兒園已經拆毀,空落落地留了一地瓦礫和碎石,而那棵黃果樹依然佇立在清風裡,笑對時光的流逝,而在樹身上多了一個藍色的牌子,上面簡單地寫著:保護樹,林業局簽發,也不標明樹齡,也不說明樹種,只單單這幾個字就草草了事,如此不負責任,讓我這想了它二十多年的老朋友未免有些心疼,但轉念一想,這些浮華的名分,對於一棵活了幾百年的大樹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站在樹下,望著這棵依舊繁茂的黃果樹,感慨良多,以前坐在樹下等孫兒的奶奶已經入土,個子小小的女孩已經亭亭玉立,而不變的那棵樹,依然精神矍鑠地站成了一道風景,時光飛逝,滄海已變桑田,而終究有些生命在時間的夾縫中生存下來。
生命就是這般奇妙,在我們感慨年頗老矣時,而樹卻以另一種形式站成永恆。究竟這份痴痴的等待為了誰呢?我想只有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