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的女性意識

詩經中的女性意識

  詩經是我國曆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全集主要是抒情言志之作,細究之,三百多篇之中有一百多篇詩作是在描寫女性活動,佔全集比重近三分之一,不可不說女性形象及女性意識是詩經創作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中國幾千年的優秀文化遺產中,《詩經》無疑是其中最耀眼的星辰之一。翻開《詩經》的內容,我們會發現其中最精彩的篇章卻大多數是關於愛情婚姻題材的。透過其中的情歌,我們會發現,《詩經》中的情感是多方面的,而透過情感所表現出來的社會狀況,特別是女性意識的存在,非常值得去探索。下面我將分三個部分來淺談一下《詩經》中女性意識的顯現與覺醒。

  一、女性的依附意識

  《詩經》中的依附意識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種是思婦詩,而另一種是男女歡會的情歌。兩大類詩中無不體現著女性對家庭中男性的依賴。

  首先先來看男女歡會詩《邶風·靜女》:“靜女其姝, 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 搔首踟躕。”,將青年男子獨自在城角等待戀人, 因渴望相見而焦急的不禁搔首徘徊之情態生動地刻畫出來,至贈彤管,相互見面之後又有綿綿情話,無不體現男女歡會之愉。又如反映相思之苦的《鄭風·子衿》, 描寫一名女子在城闕等待情人, 獨自躊躇徘徊卻最終未能相見。詩在含蓄地表達女子對戀人的思念後, 嬌嗔地質問:“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縱我不往, 子寧不來?”,“生命的短暫讓人感到愛情的美好,愛情的體驗又增加了人們的生命短暫感。”①相會之後,便又是下一次漫長的等待,便就有《王風·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採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這首詩一詠三嘆,三章皆以“一日不見”起興,然後便是纏綿悱惻,深情款款。

  再接下來我們可以看一下思婦詩。思婦詩是在頻繁的戰亂和沉重的徭役這社會大背景下出現的作品。如《衛風·伯兮》:“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原言思伯,甘心首疾。”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所愛的人不在身邊,便毫無梳妝打扮的意義。如此真性情地刻畫出了思婦內心的相思哀痛。“再如《召南·草蟲》和《周南·卷耳》,借物抒情,細膩地刻繪出閨婦對遠行徵人的‘未見君子,憂心惴惴’和‘嗟我懷人,置彼周行’的憂傷焦慮和深切思念,也表露出內心深處對遠行丈夫的‘亦既見止,亦既觀止,我心則悅’的細緻微妙、含蓄婉轉的愛情”。②又如《王風·君子于役》:“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於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無飢渴!”,同樣是睹物思人, 憂心忡忡地表達了對其生命安危和衣食飽暖的深切關懷, 真實委婉地表達出對徵人的思念。

  以上兩大類,可以明顯反映出古代女子對美好愛情的渴望以及追求,她們需要有心靈上的寄託,而這種寄託就主要表現在了對愛情的追求上,就表現在了閨中思婦的無限愁緒之中。

  二、女性的抗爭意識

  我認為《詩經》可以體現女性的進步,從對家庭和男性的依附中,可以體現出女性在追求幸福生活和美滿婚戀中的反抗與鬥爭。

  我們不妨來看《鄘風·柏舟》“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泛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這首詩是說一位姑娘已經有了心上人,要求婚姻自主,可是她這一做法卻遭到了家人的極力反對,她怨恨母親和老天不能體諒她的愛情,並反抗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誓死不愛他人的故事。

  《邶風·穀風》中的男女主人公,“在新婚之初家境貧寒時, 同甘共苦、辛勤勞作,家境逐漸富裕後,丈夫卻變得暴戾無情,不僅變心另有所娶, 還把結髮妻子趕出家門。被丈夫無情拋棄的女主人公, 在自恨遇人不淑的哀嘆中”,③痛斥丈夫:“昔育恐育鞫, 及爾顛覆。既生既育, 比予於毒。宴爾新昏, 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肆。不念昔者, 伊餘來塈。”全詩充滿了對負心人的控訴、怨恨和責難。朱熹《詩集傳》也說:“今君子安於新婚而厭棄我,是但使我御其窮苦之時,至於安樂則棄之也”④。

  再來看《衛風·氓》,該詩以一個普通婦女的口吻敘述自己從戀愛、結婚到被棄的過程。全篇敘事與抒情相結合,在女主人公悔恨地敘述自己戀愛、結婚和婚後被虐、被棄的遭遇中,表現出剛強自愛、果斷堅決的性格,抒發了棄婦的憤懣之情。詩中雖說“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但在最後終於還是忍無可忍,於是女主人公進行了激烈地抗爭:“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女主人公對負心漢決絕地說了聲再見。

  從以上的討論中,我們不難《詩經》中的女性是善良的女性,她們敢愛敢恨,面對不公平的待遇時,並不一味的委曲求全、唉聲嘆氣,而是積極的去面對生活,去反抗社會的不公,這體現了古代女性的人格尊嚴。

  三、女性的獨立意識

  獨立意識,看來是自古以來廣大女性的追求,她們不僅僅需要呵護、依賴,不僅僅是單純的抗爭,這一切都可被看作是女性為自己的獨立而做的努力。

  《詩經》中的《鄭風·褰裳》:“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這篇詩的意思大致是以為女子大膽地尋求愛侶,並且還警告愛侶,不要猖狂,有的是喜歡她的好男子。這在現代社會都是不多見的,可見如此潑辣之女子,敢於在大庭廣眾之下示愛,可見是非常自我、非常獨立,也可側面反映當時鄭國的女子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周禮·媒氏》中說:‘仲春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⑤從這裡可以看出當時的社會背景還是較為寬鬆的,有專門的節日讓男女相會,再看《鄭風·溱洧》:“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對於成年的“士與女”,他們對新春的祈願只是風調雨順,萬事如意,那麼對於年青的“士與女”,他們的祈願則更加上一個重要內容——愛情,因為他們不僅擁有大自然的春天,還擁有生命的春天——青春。於是作品便從風俗轉向愛情,從“蕑”轉向“勺藥”。這首詩是以善於轉折為人稱道的,詩意一經轉折,詩人便一氣直下,一改前面的宏觀掃描,將“鏡頭”對準了這對青年男女,記錄下他們的.呢喃私語,俏皮調笑,更凸現出他們手中的芍藥,這愛的信物,情的象徵。在美好的春天裡女孩和自己喜歡的男孩大膽的在一起,還喃喃私語,頓時讓人覺得浪漫無比。

  在這裡,我認為女性敢於正面出擊追求自己的愛情,便是她們獨立意識的體現,便是她們女性意識的覺醒和煥發。

  以上三點,便是我對《詩經》中女性意識的探究,他們不僅僅是終日辛苦勞作,她們還會更加深入地追求自己的生活,特別是婚姻愛情方面。《詩經》中的女子就是這麼真性情,她們的愛情天真、純潔,她們的反抗激烈、決絕,她們的嚮往迫切、強烈。“這就是《詩經》中的女性,她們美麗善良、勤勞忠貞、勇敢堅強,具有獨立意識和生命活力,是自己生活的主宰者。她們能夠以這樣的形 象在《詩經》中出現,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應該說這些有血有肉有質感的藝術形象提升了《詩經》的思想價值和藝術價值”。⑥詩中的女性都用青春和心血,吟唱了一首首沁人心脾的生命之歌,宛若幅幅精美的畫卷,應被後人所珍藏、所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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