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 邊城 文學評論

沈從文 邊城 文學評論

  1、汪曾祺:“《邊城》的語言是沈從文盛年的語言,最好的語言。既不似初期那樣的放筆橫掃,不加節制;也不似後期那樣過事雕琢,流於晦澀。這時期的語言,每一句都“鼓立”飽滿,充滿水分,酸甜合度,像一籃新摘的煙臺瑪瑙櫻桃。”

  2、著名作家汪曾祺對沈從文有過一句評語:“除了魯迅,還有誰的文學成就比他高呢?”

  3、沈從文小說獨具地方特色。他的題材、人物、自然景色、風土人情、語言,無不塗上“湘西”的標記。題材是湘西社會日常生活中攝取的;人物是湘西農村的“愚夫俗子”,一批土生土生的“鄉下人”;景色更是湘西山山水水迷人的美景。沈從文更是描繪風土人情的高手,他畫出一幅幅風俗長卷,婚嫁、習俗、服飾、神話、傳說、信仰、禮節……無所不有,無所不奇,使他成為現代中國的“風俗畫家”。他特別善於揭示這些一代一代流傳的古風習俗人情世態所包含的人情美和人性美,令人神往,令人驚歎。加上沈從文運用泥味土香十足的方言土語,這更使他的小說充滿濃郁的湘西地方特色。

  (王嘉良、李標晶《中國現代文學史新編》)

  4、邊城》的詩意首先來自濃郁的湘西鄉土氣息。作家透過翠翠和送、天保之間的愛情故事。將茶的自然景物和生活風習錯綜有致地展現在讀者面前。那清澈見底的河流,那憑水依山的小城,那河街上的吊腳樓,那攀引纜索的渡船,那關係茶“風水”的白塔,那深翠逼人的竹中鳥雀的交遞鳴叫,……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景物,都自然而又清麗,優美而不加濃塗豔沫。

  (潘旭瀾《重讀〈邊城〉》)

  5、“我要坐船下桃源縣過洞庭湖,讓爺爺滿城打鑼去叫我,點了燈籠火把去找我。”“出走”是個極富文化含義的意象,是非常“現代”的。因為受到西方現代性的衝擊,“在家”的感覺(同質的狀態)被打破了,傳統的和諧世界已不再完整,家園成了廢。於是要出走——尋找精神家園。那爺爺怎麼辦?“怎麼辦嗎,拿把刀,放在包袱裡,搭下水船去殺了她!”翠翠嚇怕了,叫道:“爺爺,爺爺,你把船劃回來呀!”“我要你!”翠翠需要爺爺,需要傳統,她不能割斷歷史。翠翠“坐在懸崖上,很覺得悲傷”。“懸崖”這個意象,準確地揭示了翠翠瀕臨深淵、進退兩難的困境:夢醒了無路可走——這是所有非西方民族和文化面對西方現代性衝擊的共同命運。假如翠翠真的出走了,那麼,翠翠走後怎樣?——“或者也實在只有兩條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

  (向剛《夢斷邊城——沈從文〈邊城〉分》)

  6、沈從文的中篇小說《邊城》是一部傑作,它的藝術獨創性主要在兩個方面表現出來:作為中國現代文學牧歌傳統中的頂峰之作,它鞏固、發展和深化了鄉土抒情模式;繼魯迅的《阿Q正傳》之後重塑了中國形象。《邊城》的牧歌屬性與中國形象互為表裡,為後發國家回應被動現代化,提供了經典的樣式和意緒。進一步的分還表明,《邊城》作為近現代以降文化守成主義思潮在文學上的提煉,為其文字存在深刻的破綻,並有移用異族文化資源等問題,這揭示了主體民族對自我的詩意想象的虛擬性和策略性,以及與西方文學中的異族想象之間的密切聯絡。

  (劉洪濤《〈邊城〉:牧歌與中國形象》)

  7、沈從文的小說,究竟應該在文學史上佔一個什麼地位?餘介甫在《沈從文傳》的引言中說:“可以設想,非西方國家的評論家包括中國的在內,總有一天會對沈從文做出公正的評價:把沈從文、福樓拜、斯特恩、普羅斯特看成成就相等的作家。”

  8、《邊城》是一首哀婉的抒情詩。劉西渭說《邊城》是“一部idyllic(田園詩)傑作”。蘇雪林認為“大自然雄偉美麗的風景和原始民族自由敖縱的生活,原帶著無窮神秘的美,無窮抒情詩的風味”。沈從文自己也承認,從廢名(馮文炳)那裡受到啟發,“用抒情詩的筆調寫創作”,融化了唐詩的意境,形成了一種朦朧美。

  9、.《邊城》的地方色彩是極鮮明的,時代投影卻是不易捉摸的',彷彿作者只敘述了一個故事,只描繪了一個世外桃源。所以沈從文先生感嘆:“你們能欣賞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後蘊藏的熱情卻忽視了。你們能欣賞我文字的樸實,照例那作品背後隱伏的悲痛也忽視了。”朱先潛也指出《邊城》“表現出受過長期壓迫而又富於幻想和敏感的少數民族在心坎裡那一股沉憂隱痛”“唱出了少數民族的心聲”。可是,為了“極力避去文字表面的熱情”,《邊城》的時代投影又是極淡極淺的。

  10、《邊城》是老嫗絮絮地講的一個完美的童話。童話大多很美,但童話的毛病在於太過完美。蘇雪林在《沈從文論》中批評得比較中肯,她指出沈從文的小說“過於隨筆化”,“於結構更疏忽了”,“冗拖沓,有時累累敷百言還不能選出‘中心思想’”。不少學者也說沈從文“瞭解湘西人民的生活……他僅是曉得他們一些情形,並不曾和他們生活在一起,自然更沒曾血肉相連”。所以“沈從文的作品反映的生活面很廣闊但不深厚,思想意境不高”,“好像霧中的花,雲中的月”,給人以“虛”的感覺。王瑤也指出沈從文“用散文溫敘故事,有時很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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