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略析“梅村體”長篇敘事詩的創作特點的內容

關於略析“梅村體”長篇敘事詩的創作特點的內容

  論文摘要:梅村體”長篇敘事詩是對敘事詩近體詩化的大膽嘗試。體現在變平鋪直敘的篇章結構為跳躍性的倒敘式結構。用深刻的內涵來聯接跳躍的片段,以體現詩歌的含蓄和蘊藉。此外,把普遍性的用典引入長篇敘事詩中,增加了敘事詩婉轉含蓄典雅的因素,因而,他使長篇敘事詩的表現藝術提高到了一個新的水平。

  論文關鍵詞:長篇敘事詩,跳躍性,用典,含蓄

  引言

  在我國古典長篇敘事詩的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一些鮮明的特點,其表現為敘事同抒情的完美結合;藝術構思上巧於剪裁,顯示出長篇敘事詩繁簡得當,線索單一的特點;以及具有濃厚的民間文學色彩,廣泛地運用了民間文學中常用的諸如起興手法、問答手法、頂真格等。逐漸形成了一種既注重詩意,更偏重於通俗、流暢的藝術風格。

  吳梅村對中國古典長篇敘事詩傳統的創作手法進行了全面的繼承。同時,在創作題材上具有開拓性的功績,且在藝術上也有不少獨到之處。在吳梅村手裡,出現了長篇敘事詩近體詩化的現象。本文不準備在“繼承”上多用筆墨,而試就吳梅村對長篇敘事詩的創作提供的有別於前人的東西略以探析。

  傳統敘事詩通常是通俗易懂,欠缺“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的含蓄美。而吳梅村認真地研究了前人在敘事詩創作上的得失,在創作中竭力把通俗淺顯的敘事詩向含蓄精煉的近體詩靠攏。因而,其長篇敘事詩具有以下兩方面顯著特點。

  一、跌宕起伏的跳躍性和倒敘式結構

  長篇敘事詩源於民間文學,因其作者和受眾大多數是廣大群眾,傳播方式主要靠聽覺。因而,其敘述故事時往往結構完整,一般都是按所敘述故事發展的順序平鋪直敘。這種順序式的結構,對於讀者或聽者的理解比較方便,它是構成傳統古典長篇敘事詩通俗易懂特點的重要因素。

  但到了吳梅村筆下,傳統的順序式的結構逐漸被顛覆了。當然了,他的長篇敘事詩中也是有少數順序式的,如《永和宮詞》、《茸城行》等。但是絕大多數都採用倒敘式,且在倒敘中又呈現出各不相同的面貌,處處給人一種跳躍性的跌宕之感。《臨江參軍》、《圓圓曲》等都是倒敘式結構。

  《蕭史青門曲》呈現出一種典型的跳躍性跌宕結構。故事內容相當複雜,敘述了神宗、光宗、思宗三代四位公主及駙馬的故事。若按順序敘述,勢必呆板冗長難以生動。於是詩人就大膽地將故事的次序徹底打亂,以寧德公主為主線,讓其餘三位公主的故事重複交叉地出現,使讀者一時無法把握故事的發展,呈現出明顯的跳躍性。乍看上去似乎全詩是一堆毫無聯絡的片段。細細想來,詩人在這種跳躍性的、看起來毫無聯絡的片段性結構中,始終貫穿著詩歌所要表達的主旨,即四位公主和駙馬由盛變衰的共同命運。“萬事榮華有訊息”這條主線,把一個個片段在思想涵義上出色地聯接起來。這樣結構的詩歌在理解上就比平鋪直敘的詩歌要費勁的多,也可以說比平鋪直敘的詩歌要顯得含蓄有韻味,更經得起回味。

  詩歌的結構屬於形式的範疇。就整體而言,順序式的結構也好。倒敘式的結構也罷,實質上是由作品的基本思想、情節發展所產生的內在潛流所決定的。譬如《圓圓曲》跳躍性的倒敘結構,固然是同吳梅村所要表達的對吳三桂的諷刺必須婉轉含蓄這一點不可分。但也不完全如此,吳梅村在其許多長篇敘事詩中表現出的跳躍性的倒敘式結構,乃是他對改變長篇敘事詩結構的一種嘗試,嘗試著把律詩中含蓄、重意境的手法運用到長篇敘事詩中來。律詩由於要在有限的篇幅中創造深邃闊達的意境,往往注重詩歌的結構,上下聯意象間往往存在較大的跳躍性,讓讀者的聯想來填充其中空白,以此來增加詩歌的容量。吳梅村的長篇敘事詩使用倒敘結構與律詩的創作有異曲同工之處,並以此讓讀者品味篇章之外的“不盡之意”。

  就結構而言,吳梅村的這種嘗試還表現在其敘事詩的開篇和句法上。他的長篇敘事詩很注重開篇,通常把長篇敘事詩的開篇當作律詩的起句來寫。《圓圓曲》的開篇具有一種給人強烈震撼的效果,一上來就把莊嚴肅穆、聲勢浩大的發喪場面和金戈鐵馬的戰爭氣氛推向讀者。把“慟哭六軍俱縞素,沖天一怒為紅顏”的詩眼置於篇首。這同律詩重起句的手法十分相似,在句法上造成長篇敘事詩一種含蓄的風格。

  二、典故運用的普遍性

  典故的運用亦稱用事、用典,它是舊體詩固有的一種特色,是詩人塑造形象、烘托氣氛、表現意境很有效的手段。尤其是近體詩,由於字數的限制嚴格,因而典故的使用更能達到語言精練而意蘊深沉、婉轉含蓄的藝術效果。然而,用典對於長篇敘事詩的影響卻甚微。無論是較早的《悲憤詩》、《孔雀東南飛》還是《木蘭辭》等敘事詩都絕少用典現象。甚至於唐代的一些名篇,如白居易的《琵琶行》、韋莊的《秦婦吟》,通篇都沒有用典。源自於民間的長篇敘事詩,直至唐代還保持絕少用典、通俗易懂的特色。然而,到了吳梅村的筆下,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好用典故是吳梅村長篇敘事詩的一個顯著特點。他的.二十多篇長篇敘事詩作品中,用典的現象十分普遍,一百零八行的《永和宮詞》中用典有四十多處,七十八行的《圓圓曲》用典之處不下二十多。普遍性的用事使其長篇敘事詩變得典雅含蓄,文學色彩更加濃厚。他的這一創新對長篇敘事詩的創作有積極的一面。

  首先,表現在吳梅村能巧妙運用典故為他的作品營造一種特定的氣氛,有助於深化作品的主題。《永和宮詞》用典就相當成功,作品主人公田貴妃從榮寵無比到失寵被遣,最終失子身亡的故事,就是在一系列典故運用中完成的。開篇寫道:“揚州明月杜陵花,夾道香塵迎麗華。舊宅江都飛燕井,新侯關內武安家。雅步纖腰初召入,鈿合金釵定情日”。在這裡接連使用了杜陵花、麗華、飛燕、武安侯、楊貴妃等典故,其最主要的是趙飛燕、張麗華和楊貴妃三個典故。就身份而言,他們同田妃十分切合,就生前曾得到無比的恩寵來說也與田妃十分類似。而最為重要的是趙、張、楊三位貴妃皆無善終的結局,這就預示了田貴妃悲慘的晚景。詩人把要表達的對田妃不幸的命運的哀痛之情,透過張、楊的明比暗示,並在更廣闊深厚的基礎上展現出來,給讀者以豐富的聯想和回味。

  此外,普遍使用典故的積極面還體現在構成了婉轉含蓄的詩歌風格,適應了明亡後只能隱晦地表達亡國之痛的需要.譬如寫《圓圓曲》,為形勢所迫,對吳三桂不便直言諷刺,唯有藉助典故來達到這一目的。詩歌在倒敘陳圓圓身世時,安排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向夫差苑裡遊,宮娥擁入君王起”。詩人把陳圓圓比作西施是為了下文達到大發感慨做伏筆。詩的結尾處寫道:君不見館娃初起鴛鴦宿,越女如花看不足……為君別唱吳宮曲,漢水東南日夜流”,這一段為全詩的總結,以西施比陳圓圓,吳三桂比吳王夫差。以吳王夫差迷戀於西施而亡國的典故做結,使詩人所欲表達的思想顯得含蓄有深意。

  結語:

  正如袁枚所言,吳詩“用元、白敘事體,王、駱用事法”。吳梅村還發揮了敘事體的優點,常常審題謀篇根據不同題材加以變化,每一篇都各具特色。敘事和用典的結合,上下蟬聯句法的運用,使他的長篇敘事詩具有撲朔迷離的結構,典雅華麗的詞藻,含蓄蘊藉的用典給人以醇厚的詩情韻味。他的長篇敘事詩達到了敘事抒情的完美結合,開闢了古典長篇敘事詩一個全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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