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中元祭祖散文

寫在中元祭祖散文

  今天,農曆七月十五,是民間傳統的中元節。據說,這一天,地藏菩薩開啟地獄之門,放出小鬼,享受人間香火,探望陽世親人。

  還有一說,釋迦十大弟子之一的目連,用百味五果供養十方神佛並藉此功德救地獄裡受苦的母親。由於用的器皿是盂蘭缽盂,中元節又叫盂蘭盆會。

  這一天人們給逝去的親人焚燒紙錢,供上珍餚佳果祭拜親人,有的地方,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去河邊放河燈,那些死了的冤魂怨鬼,不得託生,纏綿在地獄裡受苦,若是託著一盞河燈,就可以託生。看那夜黑中的點點燈火,思想著每一盞河燈下都有一個魂魄託舉著前往拖生之門,對於生者也是莫大的告慰。

  立秋已經幾天,中午的溫度卻絲毫不肯下降,仍是那麼酷熱,便在中元這天,再買一個西瓜降暑,西瓜是那種墨綠的皮兒,圓溜溜的,甘甜無籽。

  今年,吃了不少西瓜,大約因為熱的太久,體內再榨不出多少水分的緣故吧。我一向喜食西瓜,打小兒便是。每每得著半隻西瓜,猶如貪食的貓兒戀著貓食盆不肯放手,必要啃到“青州府”方罷休。而每每見到我的吃相,媽媽便要笑說一句:“你就是個瓜棺材。”我嘴裡吚吚嗚嗚地吃著,心裡想著,我哪裡抵得上棺材盛的多?

  十二歲那年,醫院裡給職工分西瓜,媽媽抱回一個二十七斤重的花皮大西瓜,開啟後,媽媽用小勺挖了兩口吃了,便上班去了,那時正是暑假,我坐在桌子邊,一手捧著本小說,一手拿著勺子吃瓜,吃完一半,又抱過另一半,直吃到中午媽媽下班,中間也只是去了兩次廁所。媽媽看著兩半邊瓜殼,吃驚地睜大眼說:“你都吃完了?真的吃完了?”她似乎不相信,到處找了一遍,這才相信看到的事實,感嘆道:“你那肚子到底有多大?盛得下二十多斤的西瓜,你可真是個瓜棺材。”

  出嫁後,慢慢地發了胖,也許肚子裡的贅肉太多,擠佔了盛瓜的地兒,便不再吃那麼多的西瓜,但對西瓜的偏愛仍是痴心不改。

  小時候,每到西瓜上市,吃的第一個西瓜,總讓我欣喜萬分,那種清香撲鼻的甘甜,至今留在齒頰難忘。那時候的瓜,都是大瓜子兒,吃瓜的時候,不肯丟棄一粒瓜子,總是細心地收起來,淘洗以後,放在太陽下曬乾,年節的時候拿來炒了吃。瓜農們遇到西瓜大量上市不值錢的時候,寧願請人白吃,條件是,當面吃,留下瓜子兒。

  瓜的品種不斷改良,幾十斤的大西瓜現在已經不常見,瓜子兒越來越小,甚至沒了瓜子。甜味越來越濃了,但那種清香再也沒有了。

  十來歲回老家的那幾年,到了夏天,爸爸會託二叔去附近的瓜園買回一二百斤好西瓜,一溜兒放在堂屋牆根的泥地上,中午,捧過一個洗洗,咔咔咔的切成一塊塊放在桌上,爸爸滿臉都是笑,招呼著我們:“來來來,小孩子們,都來吃瓜。”

  於是我們一擁而上,其實,剛才爸爸拿瓜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悄悄地流口水了,只是故意地裝作無所謂,故意的把臉偏過一邊去。顧不得小手乾淨與否,每個人摸過一塊西瓜,當然,都是早瞅準了的,塊兒要大,籽兒要少的那塊。邊貪婪的吃著,眼睛朝桌上的.其它西瓜們放著電。

  每當這時候,爸爸都是撿起一牙小些的西瓜,慢慢地吃著,細細地品味著,吃完,便不肯再伸手,只是笑模悠悠地看著我們一個個很不雅的吃相。然後拿起每個人吃過的瓜皮,用小刀將帶著些微紅色連同白色的瓜肉片下來,遞過去說:“吃了,別糟蹋,難道不比梢瓜好吃嗎?”而我們雖是不大情願,也不敢違拗,接過來,卻一定要等桌上的西瓜全吃完,才肯去吃爸爸片下來的瓜。

  收西瓜子的活兒,每次都是爸爸做,不知是否覺得我們幹活毛糙不放心。他將瓜子兒放在水盆裡,三個指頭擰洗著瓜子上的粘液,洗的乾淨了,攤曬在高粱秸稈的拍子上,大約曬三個太陽,曬到幹了收起來,留著過節用。

  無論是父母健在的那些年,還是他們離開的日子,每逢夏日,每到吃西瓜,我總要想起媽媽說的“瓜棺材”,想起爸爸那片瓜殼的認真勁兒,我也總是將西瓜吃的幾乎沒有一絲紅色才罷,靠近瓜殼的沒有紅瓤的瓜,雖然味兒略差一些,但的確比梢瓜好吃,我記著了爸爸的話。

  中元,中元,又到中元,那陽兒也知世間含悲帶淚的日子,響晴的天忽然烏雲密佈,綿綿不斷下起了雨來。望著窗外時大時小的雨滴,想著遠方的父母陵墓期盼著兒女,很有些心酸惆悵。想必老家的弟弟妹妹已經給父母送過紙錢,雖然那只是活人的心意,但我相信赤子之情應該上達給天堂的爸爸媽媽。這種祭奠,這種思念,永遠不會淡漠,直到我們與之會合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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