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有漿水菜的年月散文

那個有漿水菜的年月散文

  去年十月一日,我和金鑫,何俊峰,劉峰幾個文友拜會了作家張興海老師。

  中午,在張老師的提議下,我們在位於周至縣城二曲中學門口的一家麵館,吃了一頓正宗的漿水面。聞到香氣,嚐到湯味,我們都感到,一碗漿水面下肚,歸到故里,聞到鄉味,去了鄉愁,踩到地氣,心醉情濃,好個心悅意 今悠。

  那頓漿水面,一下子又勾起了我的鄉愁,遠遠近近,蕩蕩漂漂,悠悠不能散去。

  自打我記事起,我和我的父母哥姐們一樣,幾乎一年四季沒離開過漿水菜,吃的漿水菜,喝的漿水湯,走過四季,長大於粗糧多細糧少,見不了肉香油花,只有漿水菜不離不棄,伴我一天天長大。

  七十年代初,儘管全國經濟比六幾年好多了,但在農村,儘管都處都種糧,但產量很低,公糧購糧一上交,農民手中的糧連餬口都難,而生產隊的菜地種的菜是很少的。所以,農村人的吃菜大部分靠平日在地裡挖採。

  每年秋未初冬時,隊裡的蘿蔔白菜收穫了。或按人頭,或按工分,家家戶戶分到了菜。我們小孩子提籠拿鏟,撿破啐的菜葉,挖斷在土裡的蘿蔔和白菜根。過幾天,大人們就忙了。男人洗缸洗甕洗盆,準備泡漿水菜的盛具。女人們又淘又洗,將白菜幫子蘿蔔英子洗淨,漿水引子已弄好,只等把菜從大鐵鍋了煮個半生放入缸甕中。

  菜一入缸,冒著熱氣,稍涼一會兒,漿水引子從上一倒,隨便一蓋,二三天菜就有味了,酸了,好了,能吃了。從此,家裡的漿水菜就一直吃到臘月。不管是早或晚,吃飯時,在缸裡撈一碗菜,大木案上當噹噹上面一切,鹽和辣面一灑一拌一翻,就可吃了。當然,稀糝子,黃黃饃,漿水菜真正成了家常便飯,一直快吃到過年。

  第二年正月初七八,五九一過,氣溫回升,冰雪消融,地裡的野菜探出了頭,我們放了下午學後,提籠拿鏟在田邊,壠畔,河岸,挖著碟兒菜,雞腸腸,水芹菜,家裡的缸里老菜少了,新菜多了。

  清明前後,萬物蔥榮,生生翠翠,此時,名種野菜最多。河灘,岸邊,坡澗,我們柳笛亙鳴,和聲碎語。嘴不停,手不停,籠子滿了踩實,實了再裝,在彎曲的小路上,胳膊穿系在彎月一樣的擔籠繫上,腰用勁提籠,側彎一邊,身重心悅,伴著夕陽歸。

  麥收後,野菜最少,水芹菜老了,只有河灘裡的一種叫柳葉的菜可用,另外,只能用蓮花白了,而由於氣溫太高,漿水汁易壞,要勤換。

  早上,黃黃饃,玉米糝子,漿水菜。中午,漿水攪團。晚飯,影印早飯的內容。隔天中午吃一頓連鍋面就是過年了。以至現在,三十多年過去了,我仍不愛吃攪團,可漿水菜時常想吃。

  前段時間,口腔潰瘍一月不愈,藥吃了上百元的,西藥中藥,無計於事。突然想到,那年夏天,我上了火,老流鼻血,母親讓我喝了幾天生鮮漿水才好。於是,在門口的麵館連續吃了一週漿水面,方才解圍,治好了病。還聽人說,漿水菜能降血壓和血脂,我信。為何六七十年代的人無三高症,而時下富裕的人們,一查就有病。

  有時,常想起小村中高齡的`父母,想到家裡那個粗大的漿水菜缸,母親泡的菜。想起那個柳條擔籠,木把兒鐵鏟鏟。想起柳笛,沙灘,牛背,黑河的小魚,清靈的河水。

  他們構成我腦際的,濃濃的鄉愁。我希望咱老陝人不要忘了歷史,忘了根本,忘了曾養育了我們多少年的漿水菜。富足不能忘了曾經的貧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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