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彥的一山一水一牌坊散文
巴彥的一山一水一牌坊散文
巴彥,有老黑山、駱駝砬子山、少陵山、雙鴨山、王脖子山等各顯英姿的大大小小山峰幾十座,而在我心中要數那拔地突起傲立平原之上的神奇驛馬山;巴彥,有松花江、泥河、黃泥河、漂河、五嶽河等綠波畫錦的大大小小江河十幾條,而在我心中要數那流經最長、給予松花江源源不斷注入新鮮血液的秀美少陵河;巴彥,有古城門、王脖子山古代遺址群、小城子遺址、遼金古墓遺址、金代皇后村、玉皇閣抗聯遺址等許許多多古蹟文物,而在我心中要數那見證百年、點綴在樓宇商埠現代街市中的滄桑古牌坊。
或許有人會問我,巴彥那麼多青山綠水和古蹟,要寫的景物多得是,你怎麼偏偏只寫巴彥的一山一水一牌坊?!這是因為,巴彥的一山一水一牌坊在我的心中打下深深的印記,印記中有古老的故事,也有現代的故事;印記中有先輩的故事,也有自己的故事……總之,家鄉巴彥的一山一水一牌坊的故事讓你情牽魂守。
神奇的驛馬山 。說驛馬山神奇,那是因為驛馬山有個石門,石門裡有個金馬駒,金馬駒按照天庭的旨意每天不停地拉石磨,拉出來的卻全是金光閃閃的金豆子。每到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子時,石門就開啟一次,金馬駒馱著金豆子來到山下的村莊,一路檢視,朱門富戶而不入,專挑圖窮四壁的窮苦人家進,悄悄將金豆子放在窮苦人家紀念先祖的家譜掛畫前,或放在供奉的灶王爺掛畫前。窮苦人家有了福從天降的金豆子,一再虔誠地感恩。金馬駒也是年復一年地馱著金豆子送給山下的窮苦人家。不過,除了地主老財富戶不送金豆子外,窮苦人家如果不務正業、好吃懶做的也不送給金豆子。就這樣,絕大多數窮苦人家有了生活的勇氣,恪守著淳樸、善良、勤勞、節儉的美德,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實實辦事,更加不辭辛苦地勞作,每年都能得到金馬駒送來的金豆子,日子也就一天天好了起來。貪心的白財主看得眼紅,氣得要命,心裡邪念頓生“好啊你個金馬駒,不給我金豆子,那就砸開石門自己拿去。”於是,在臘月二十三夜晚小年夜,白財主悄悄帶上家丁,打著火把,拿上鋼釺,揹著鐵錘,踏著積雪,來到驛馬山上的石門前,不由分說,一個勁地砸石門。黑夜裡,火星四射,石門就是不開。突然,石門裡濤聲大作,隨之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告誡貪心的白財主說:“石門是不會被隨便開啟的,一旦觸怒了神靈石門裡就會發洪水,淹沒山下所有的良田、村莊,殃及眾生。貪心的人,快改邪歸正,懸崖勒馬吧,不然從石門縫裡噴出水來將會凍成冰人!”貪心的白財主一聽,嚇得魂不附體,在家丁的攙扶下連滾帶爬回到家裡,一病不起,不久就一病嗚呼了。窮苦人見白財主因貪心而死,就送了個綽號叫“白貪金。”後來演變成“別貪心”、“別貪金”。為了不讓貪心的人再來砸石門,玉皇大帝就派兩位神仙來駐守石門。兩位神仙點化石門外空地上的幾塊石頭,成了棋盤、有了棋子和石凳,常從石門裡走出來下棋。
在家鄉老一輩人膾炙人口的口頭文學裡,關於驛馬山金馬駒和驛馬仙弈的動聽傳說有著許多不同的版本,不過,不管什麼版本,都離不開金馬駒和仙人下棋。
驛馬山雖山不算高,但有仙則靈。
驛馬山,在縣城西15公里處,峰巒突起,蜿蜒迤邐,遠望似駿馬奔騰,主峰鷹嘴砬子山崖陡峭,巨石嶙峋,石門在與主峰相連的一支嶺的山頂上,陡然斷壁,形狀如門,中間一條直線猶如對開的兩扇門的門縫。石門旁有一塊平地,有高約三尺的長方形石桌,石桌上有小石,圓若棋子,行列錯落,酷似佈局,石桌旁各有一方石頭,猶如石凳,兩位仙人在此下棋,故稱“驛馬仙弈。”“驛馬仙弈”連同“黑山雲海”、“駝峰夕照”、“鱸比松江”、“泉眼流甘”、“石猿效伎”、“眾星拱北”、“雷劈古洞”、“石骨仙垛”、“城頭春望”一起成為巴彥的“十大自然景觀”。
如今,驛馬山隨著建起的驛馬山門、靈隱寺,已開發成為旅遊的主要景點,神奇的驛馬山揚名大江南北。
由於驛馬山神奇的傳說吸引,我幾次登上驛馬山來到石門,而每來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與聯想。第一次到石門,那是念初中,在驛馬山農場參加夏鋤生產勞動時,利用歇晌的機會,我與幾名同學不顧鋤地的勞累,沿著山中幾里地的蚰蜒小道一前一後的一路小跑,一會功夫便來到了石門。幾名同學都十分好奇地趴在石門縫往裡面瞅,想看一看石門裡面的金馬駒;把耳朵貼在石門上想聽一聽石門裡面金馬駒拉磨聲和流水聲;摸一摸石門前的石桌,坐一坐石凳,原以為石桌、棋盤、棋子是人工鑿的呢,其實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幾名同學站在石門前一眼望去,山下一馬平川,少陵河猶如一條玉帶,鑲嵌在鬱鬱蔥蔥的沃野良田之上。我高興地手指東前方說:“我的老家就在那裡!”幾名同學,大聲高呼,靜聽消失在山巒間漸弱漸遠的聲音;然後還做了拋石子比賽。儘管驕陽似火,天氣悶熱,大汗淋漓,但大家仍然興奮不已,有說有笑。在縣裡機關工作時,驛馬山主峰鷹嘴砬子建起了微波站,前去參觀後,與幾位同事走了幾里小路我又去了石門。等我由地方從戎到部隊工作時,因勘察地形來到了驛馬山,第三次去了石門。
驛馬山,是當年父親回老屯的必經之地。那時,父親在興隆鎮糧庫工作,母親照顧爺爺奶奶,帶我們兄弟三個在老屯住。父親每次回家,都是取道從興隆鎮坐火車或到康金井,或到沈家火車站下車,然後再坐鬥蓬馬車到西集,從西集到老屯20里路全要步行,而中間要穿行驛馬山、過少陵河攔河壩。一次,父親送母親和我回老屯,因火車晚點,只好夜行驛馬山。那時的山上野狼、狐狸、野豬、野兔等隨時出沒。聽父親講,夜晚野狼眼睛發出藍光,嚎的很瘮人。父親借同事的手電筒沒捨得使用卻不慎丟掉在山上了。父親經常講起他回老家穿行驛馬山的那條熟悉的小道。
驛馬山,是人們在傳統端午節時踏青遊玩的好去處。我久久地看著那年端午節父親在子孫的簇擁下於驛馬山上的老照片,痛痛思念天堂裡的父母。
爺爺奶奶故後,父親按屯子裡“頭枕王脖子山,腳跐驛馬山”的說法埋葬在老屯的東南山上。後來,太爺太奶的墳墓也遷至此。驛馬山的東北坡開闢了陵園,父母長眠於此。在這裡,父母拜先祖、望老屯、觀江河,聽林濤,更為方便。我想,二老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的。
我每年都要去驛馬山陵園為父母掃墓。每次我都為父母的墓碑擦拭灰塵,然後將絹花粘在墓碑的脊背上,看著墓碑上方父母合影的烤瓷像,默默地追思二老,深情地叩頭鞠躬,無以言表的感恩潮水湧動心底。綠水青山伴故人,親情永駐天地間。
驛馬山東坡有好大一片落葉松人工林,那是50年前,縣一中組織學校師生植樹造林的傑作,當然也有我的勞動付出。每當回巴彥經過此地時,我總要貪婪地多看上幾眼。有時也會情不自禁地告訴身旁的乘客說:“瞧,山坡上的那片松樹林是當年我們學校栽的!”年輕的陌生人投以驚奇而讚歎的目光,不禁發出“啊,你原來也是巴彥人那!”每當這時,我都會甜甜的點頭一笑,有些陶醉。
秀美的少陵河。說少陵河秀美,因為少陵河從莽莽的大山裡一路走來,奔騰不息,灑脫委婉,高歌淺唱,像玉帶飄落,似眷戀纏綿,崇山峻嶺為其讓路,原始森林為其梳妝,丘陵平原為其送行,草原牧場為其恭候,甘甜的乳汁,養育了兩岸兒女。
一走走來的少陵河,在驛馬山東麓的山腳下,緩緩的流過。看著這一山一水,大有水戀山,山戀水,山水相依相守之感。這條發源於小興安嶺餘脈,木蘭縣北部青峰嶺的少陵河,流經木蘭、巴彥、呼蘭,在巴彥松花江鄉注入松花江左岸,全長200多公里。少陵河古代稱帥水、說羅河、碩絡河和綽勒河,相傳為金兀朮養兵囤糧之地。
少陵河是松花江的一條支流,也是流經家鄉巴彥境內最大的河流。之所以這麼說,我是有根據的。巴彥地理形狀呈楔形。少陵河在縣偏南半部的東北方入境後一路西南,橫穿全境。在全縣如“川”字型的三條主要公路上,都有少陵河上的橋樑。驛馬山下的少陵河大橋也是幾經修建。在我的記憶中,當初的大橋叫陸家大橋,橋墩、橋樑、橋面、橋欄杆全是木質的`。後來,在原址旁建起來鋼筋混凝土大橋,並改名為驛馬山大橋。前幾年,因哈羅公路改造,把這個鋼筋混凝土大橋廢棄了,在其北面又建起了如今宏偉的鋼筋混凝土大橋。
每一次我來到驛馬山腳下的少陵河岸邊,都會凝望許久,少陵河橋上游的河汊子,橋下的深水窩,離大橋不遠處的回水崴子;沿著少陵河一路往下的攔河壩,郎家窯、徐家崴子、淹洪屯、王家大崴子、西下坎屯的河段處,都留下了父親當年撒網打漁的身影。也讓我想來了父親帶我在屯西水渠裡抓魚的情形——父親在沒膝的水渠裡不緊不慢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時地說又踩著一條鯽魚,說著把鯽魚扔到岸上,我抓住歡奔亂跳的鯽魚放進用家榆樹條編的筐裡;父親有時又半蹲下去在水渠邊上掏鯰魚窩、抓老頭魚。一年夏天汛期剛過,父親正好休假在家,就去屯西的少陵河用魚罩去罩魚,眼看太陽快要落下去了,還是兩手空空,有點不甘心地往回走。當父親走到二道溝子河汊時,在晚霞的餘暉下見水裡有小魚遊動,便索性按下魚罩,只見水花四濺,知道這一定是大魚。父親馬上割下柳條和蒿草,將溝子欄上,來一個“甕中”捉魚。父親一連抓了17條大魚,足有一百多斤,天色已晚,又無法拿這麼多魚,只好在草甸子攏起篝火熬了一夜。父親是獨生子,爺爺奶奶惦記得也一夜沒閤眼,直到天亮爺爺帶親友找到父親,這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在老屯西側的少陵河段,是十幾裡方圓的水鄉澤國,天然草場。狼、狐狸、兔子、山狸、貉子、獾子等藏匿在沒人高的蒿草中;“三花五羅十八子”,各式各樣的魚類都給屯裡人提供了天然的美味佳餚;兩岸水草豐茂,水鳥鳴飛,稻花飄香;晚霞送舟楫,白帆迎朝陽,一首漁歌唱了一代又一代;蒿幹是燒火做飯的上等柴,柳條是編筐窩簍、夾杖子的好材料,香蒲草又能編草鞋、編坐墊子,就連幹香蒲棒,人們沾上煤油還可以當火把……這裡,還有那個年代屯裡男人依賴冬季墊鞋的“東北三寶”之一的靰鞡草,還有遠近有名的苫房草。記得,這種苫房草的名字叫小葉樟,小葉、徑硬、根紅、耐用,就連松花江南岸賓縣的使用者上秋後也擺三板船過鬆花江再進少陵河來這兒買苫房草,也有的使用者等到封大凍後走冰路用大車、爬犁來拉苫房草的。在這裡,有說不完、享不盡的詩情畫意般的人與自然和諧的美好與甘醇。
說少陵河秀美,這也與流傳著的漁家女山杏兒捨身吸毒蛇液救被咬傷的王子,國王要為王子選宰相之女為王妃,王子執意來到少陵河邊看望自己心上的人山杏兒,突然雷聲大作,山洪暴發,山杏兒變成了少陵河的珍珠姑娘,王子變成了少陵河邊的一座山峰的悲壯愛情故事。
如果說,驛馬山像那英俊的王子,少陵河就是善良美麗的山杏兒姑娘,一山一水,生生世世,相依相守。
滄桑的古牌坊。巴彥,是一座年輕而又古老的縣城,東西長6華里、南北寬4華里,周長20華里的一個規範的矩形城池,東南西北均有城門,殘垣的城牆和深深的護城壕依稀可見,街道按照井字形勻稱分佈。要說,這座城池年輕,可考究的也就是一百多年曆史。要說這座城池古老,那威嚴屹立的中心區的古牌坊,金碧輝煌的畫梁,懸掛在畫樑上的匾額,匾額上蒼勁有力的字型,以及主匾額題字的落款,足以見證了晚清以來的滄桑變遷。
古牌坊坐落在縣城正大街,原稱太平街,現為人民大街上。這一組古牌坊由東西相距1華里的兩個牌坊組成。
據史料記載,古牌坊是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巴彥蘇蘇商佃人等為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署將軍齊齊哈爾副都統增祺所建的德政坊。古牌坊幾經滄桑,如今已是119歲的老人。
古牌坊,人們習慣稱之為牌樓,西側的為西牌樓,東側的為東牌樓。這一組古牌坊,均系木結構無斗拱、圓頂飛簷建築,底部八塊蓮花扁方石合抱四根方形木柱,石外各有兩道鐵箍穩固。牌坊梁木上繪有二十四孝油彩圖。牌坊簷頂龍首相顧,飛簷斜翅,每個簷角各系一鐵製風鈴,微風吹拂,鏗鏘作響。兩牌坊各有黑底紅字正匾四塊、配匾八塊。東牌坊西面的正匾“德培中興”、配匾“惠及”、“蒼生”,東面的正匾“德培中興”、配匾“恩周”“赤子”;西牌坊東面的正匾“棠愛常留”、配匾“恩佈”、“澤流”,西面的正匾“樾蔭永庇”、配匾“德洽”、“惠周”。
聽老人講,當年鬧大刀會,隊伍由正大街自東向西而行,高高的旗杆,飄揚的旗幟,震天的口號,為順利透過不得不將東牌坊鋸倒,後被重新修復。十年動亂期間,牌坊又倍遭蹂躪,險些被鋸倒。直至上世紀末,古牌坊一改往日蒼老寒酸的舊貌,恢復了歷史的本來面目。後來,根據改造縣城環境和小區建設的需要,將東西牌坊進行了遷移,並以牌坊為中心,建成了環島。東西牌坊間闢建為步行街,商埠林立。作為省二級保護文物的巴彥古牌坊,光彩照人,絢麗奪目。
建立牌坊雖有為封建統治者褒揚之嫌,但卻是客觀真實的歷史,從那些匾額題詞中也深深道出了當時人民心底的呼聲和期盼。如果將那些匾額題字進行揚棄,摒棄原有封建的思想,用積極的意義去思考,是否也可以昭示文明與進步的和諧?是否也可以暗示希冀與期盼的美好?是否也可以警示“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的為政之道?歷盡風雨,滄桑百年的古牌坊,以其特有的視角,目睹家鄉變化,見證巴彥歷史。每當回到巴彥,我都要矗立在古牌坊前,看一看這位老人的面孔,回放往昔的故事。在《我的父親母親》回憶錄中,封底圖面就是取自古牌坊的彩照。
我感嘆古牌坊風雨裡的堅強;我賞讀古牌坊文化裡的經典;我聆聽古牌坊歲月裡的故事……古牌坊,是巴彥的地標、巴彥的象徵、巴彥的根。古牌坊正因為如此,巴彥人才銘記它、欣賞它、讚美它!
這就是家鄉巴彥神奇的驛馬山、秀美的少陵河、滄桑的古牌坊,即巴彥的一山一水一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