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師傅和他照看下的天鵝們散文

孔師傅和他照看下的天鵝們散文

　　“老孔，天鵝的翅膀剪短了嗎？學校可是花了大價錢引進了這些寶貝，如果飛跑了我可沒辦法向校長交待啊！”學校的一位領導在湖畔巡視了一遍之後，對照看天鵝的孔師傅說。

　　“我抽空一定剪，請領導放心吧。”老實巴交的孔師傅唯唯諾諾地答道。望著領導漸漸走遠的背影，孔師傅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領導第二次下命令了，之所以一直拖著，說實話，他真的捨不得剪啊。自從學校引進了天鵝等水禽後，嬉戲玩耍的天鵝讓整個湖面充滿了生機，一下子成了學校裡最靚麗的風景線，時常引得師生們駐足而觀，甚至市裡的不少攝影愛好者也慕名而來。為了讓天鵝們生活得更加愜意，學校專門分派了孔師傅負責打掃衛生，定時餵食，修理禽舍。除了幹好自己該乾的活外，孔師傅每次發現有人給天鵝餵食總要上前好言相勸，雖然餵食是出於愛心，但弄不好會好心辦壞事，給天鵝造成傷害。比如在附近拔下鮮草向天鵝投食，這樣做不但破壞了草坪，而且如果草坪噴灑了殺蟲劑，天鵝吃了這樣的草很容易引起中毒。

　　雖然孔師傅整日裡為這些天鵝忙前忙後，但他幹得心甘情願，它們可都是通人性的啊，一來二往和孔師傅也混熟了，老遠見他來了就高聲叫著，熱烈地歡迎他的到來，等到孔師傅一走上前它們就立刻把孔師傅圍在中間，好像是孩子看見來餵食的父母一般親暱。

　　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後，閒暇之餘，孔師傅喜歡坐在湖邊的靠椅上，一邊歇著，一邊出神地看著湖中正在戲耍的天鵝們，眼裡滿是慈愛。瞧那四隻今年春天才出生的小黑天鵝，小傢伙們長得可真快，一轉眼已經長成惹人關注的靚妹帥哥了，羽翼也日漸豐滿起來了，說起來如果不是孔師傅，它們恐怕還不能來到這個世界呢！

　　原來這四隻小黑天鵝是今春黑天鵝孵的第二窩，這一窩本來一共有六個蛋，其中兩個不知怎麼破了，就剩下了四個。就在孵化過程中，全市遭遇了一場罕見的暴雨，黑天鵝在湖中高地上安的那個巢一下子給水淹沒了，這四個蛋也全部浸到水裡看不見了。小天鵝的父母急得團團轉，又無計可施，於是它們一起遊向岸邊，不停地朝岸上叫喚著，好像是在呼救！

　　孔師傅聽到黑天鵝急促的叫聲後連忙趕了過來，他立刻冒著大雨划船到了湖中已經被水淹沒的黑天鵝巢穴，把四隻天鵝蛋小心翼翼地一一從水裡撈上來，然後又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岸上黑天鵝臨時住的那個棚子裡。第二天水退了，黑天鵝不習慣在岸上住，還是回到了湖中那個窩，孔師傅趕忙把這四個蛋又送了回去。原以為這四個蛋都被水浸過，又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恐怕很難孵出來了，誰知竟然順利地孵出來了，而且是四隻全部成功孵化，可見這四個小傢伙的生命力有多麼頑強了！

　　後來，這四小天鵝在父母的呵護以及孔師傅的照看下，一天天健康地成長起來了，瞧，羽翼漸漸豐滿的它們現在已經脫離了父母的照顧，正在拍動著翅膀躍躍欲飛呢！湖面上除了黑天鵝一家大小之外，還有一對白天鵝，它倆的羽毛銀燦燦的比雪還要白，在陽光下一照明晃晃地放光，愛美的`它們每天都把羽毛梳理得乾乾淨淨的，身上不沾一點灰塵。它們倆是多麼恩愛啊，一起梳理，一起玩耍，一起飛行，彼此總是形影不離，不離不棄。今年開春那對白天鵝也下了幾個蛋，它倆也盡心盡力地輪流孵蛋，可不知什麼緣故沒有一個孵化成功的，一想起這些孔師傅就不住地搖頭，深深地替它們感到惋惜。

　　那天把該乾的活兒都幹完後，孔師傅又在岸邊的靠椅上坐了下來，此時學校那位領導的話在他腦海中一遍遍閃現著，孔師傅的心情漸漸沉重起來，他再一次把目光移向了湖中那些可愛的天鵝們。

　　瞧，那幾只小黑天鵝正在湖面上練習飛行，競賽似的，你不讓我，我不讓你，一個剛在前面飛起來，另一個便在後面緊緊追著，如果把它們的翅膀剪短了，任它們如何撲騰翅膀都飛不起來，心裡該會有多難受啊！還有那對白天鵝，沒能孵出小天鵝心裡已經夠苦的了，還要硬生生地把它們的翅膀剪去一截，讓它們從此後遠離了飛翔的樂趣，這不是讓它們苦上加苦嗎！翅膀是鳥的魂兒啊，翅膀折了，鳥也殘了，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來，一想到這些，孔師傅的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似的難受。

　　可如果不剪短，恐怕過不了領導這一關，已經拖了一段時間，這一次已經是領導第二次下命令了，孔師傅聽得出來領導的口氣有些不高興了。他不怪領導，心裡想著，不是領導不通情達理，領導也有領導的難處，萬一這些寶貝們飛跑了，他要擔責任，我也賠不起啊！

　　就這樣，孔師傅傻愣愣地坐在湖邊的靠椅上，皺著眉頭，他使勁地想啊想啊，希望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用剪掉天鵝的翅膀，又不能讓天鵝飛跑了。

　　忽然他心一橫，猛地從靠椅上站起來，好像是下了最後的決心：以心換心，用自己的誠心一定能打動這些通人性的寶貝們！無論如何，我絕不會剪掉天鵝的一根羽毛！

　　卸下了沉重的心理包袱，望著一隻只在湖面上正忙著練習飛行的小天鵝們，孔師傅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