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千秋康海墓散文

風雨千秋康海墓散文

  明朝狀元康海先生,字德涵,號對山,自署滸西山人,生於明憲宗成化十一年(1475年),卒於明世宗嘉靖十九年(1540年),他是武功縣人,也是武功縣歷史上唯一的狀元,更是明朝文學界“前七子”之首,是中國歷史上名副其實的戲曲家、散曲家和文學家。他的《對山文集》和《武功縣誌》經本縣清朝翰林院庶吉士孫景烈先生修訂後,入選《四庫全書》;他的生平和文學成就,鄭振鐸先生在他的鉅著《文學十六講》中,洋洋灑灑寫了有近十頁之多,可見鄭振鐸先生對康海先生的推崇備至、讚譽有加;他的《片東樂府》所收的小令250首,南曲、北曲41首,以及雜劇《東郭先生誤救中山狼》和《王蘭卿服信明貞烈》更是輝耀文壇、彪炳千年、萬古流傳。

  康狀元生於武功、逝於武功,葬於武功,他以激情四射的才華,清高坦蕩的人品和名垂青史的成就,成為武功人數百年來的驕傲,成為我們鄉土文化人心中永遠的偶像。正因為如此,我才專門給自己的新浪部落格起名“狀元門下走狗”,以示紀念和景仰。前不久,我從新聞媒體上得知,在縣委、縣政府和康海後裔以及社會各界有識之士的共同努力下,康海墓已經修葺一新,對遊人開放。我激動、興奮和欣喜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冬日的週末,我一人驅車向我心中的聖地奔去,打算再一次瞻仰康海墓,憑弔這位狀元、翰林和曠世才子,以表達我深沉、厚重的崇拜之情。電動腳踏車迎著好峙原,過了波濤洶湧的漆水河,沿三江口北行,駛過清流潺潺的後河鐵橋,康海先生的故里----滸西莊便映入我的眼簾。

  雖然村子四周掩映的梧桐、白楊和椿樹葉子已經落光,但川道里滿目小麥的綠意,在紅磚灰瓦的點綴下,依然使人感到勃勃的生機和濃濃的詩意。這裡漆水和後河交匯,東原如刀削斧砍一般,嶙峋巍峨,西原高低起伏、層巒疊嶂有山的意味,而小華山的餘脈一直延伸到村北,是兩河的分水嶺,這嶺好似鳳頭,周原好似鳳身,西原和東原又如碩大的翅膀,整個地形好象一隻鳳凰從西北飛來,伸出脖子,要來這裡品嚐清澈、甘甜的河水,而康海墓就坐落在鳳嘴上,兩河交匯之處,背靠山、腳蹬水,是當之無愧的風水寶地。

  來到康海墓前,但見高大的墓冢、封土巍峨挺拔;石質護欄、臺階雍容華貴、肅穆莊重;墓碑上“康海墓”三個字遒勁、雋永、滄桑;掩映的松柏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綠意浮動、異彩流光,墳前的廣場寬大、堅硬、平整,一直通向大路,通向遠方。

  關於康海墓,還有一個神奇的傳說。據當地人講,幾百年前,村裡準備修建一座村廟,廟址就選在了現在康海墓的位置,動工的先一天晚上,負責建廟事宜的族長做了一個夢。夢裡,一個白衣仙翁面有畏難地對他講“對山之地”,然後瞬乎不見。這個老族長琢磨了一個晚上,認為這是村廟的神仙給他拖的夢,嫌這個廟址三面對原,不夠開闊。第二天,經過與村人商量,便把村廟移到了稍北的土嶺上。殊不知,多年後康狀元出生,號對山,而且去世後就安葬在了當初所選的廟址上。直到這時,村裡人才明白,因為康海能中狀元,便是文曲星下凡,連村廟的神仙都不敢佔用他的墓地。傳說雖然只是傳說,但抬頭一看,北邊的嶺頭上的確有一座小廟,而康海墓的確在嶺前的空地上,我也不知道這傳說是真?是假?是逸聞?還是正史?

  據說當初康對山先生的葬禮是很隆重的.,高陵呂楠狀元,戶縣王九思進士(“前七子”之一,康海的兒女親家,鄭振鐸先生把他和康海稱作“曲中蘇辛”。)以及康海的朋友、學生和不少文化名流近千人前來弔唁。值得一提的是,大家還為康海立起了由王九思撰文的神道碑,碑石寬兩米,高五米,高大雄偉,由此可以想象,當初康海墓的規模是多麼宏大。就這還不算完,因為康海是被貶黜的官員,不能在文廟裡立祀,當地人便在當時的文廟(現武功鎮政府)路東修建了“康子祠”,以示和文廟、和孔子、和所謂的正統分庭抗禮、一爭高下。只可惜因為戰爭、地震和洪水以及人為的破壞,康海墓的地面建築已經所剩無幾,康子祠也在城市建設中被不幸地拆除,思之,令人痛心和遺憾。讓人感到欣慰的是,縣上先是在武功鎮南關的關帝廟裡修建了“狀元堂”,裡邊正中供奉著身著狀元服的康海塑像,兩側的壁畫全面地反映了非凡、坎坷和輝煌的一生,牆上還展示了當初所立神道碑的全文以及康海的生平簡介。走進這裡,你就走進了康狀元的世界,走進了這位平凡而偉大的先賢的一生,併為之而傾倒,為之而折服,為之而自豪。而後縣上又投資30多萬元修葺了康海幕,其目光是長遠的,其意義是深遠的。因為康海的橫溢才華、康海的堅貞操守、康海的文學成就以及康海的卓然不群、超凡脫俗和冰清玉潔的個性和品質,在明代,乃至中國歷史上都是璀璨的星辰和皎潔的明月。

  關中有句順口溜叫“朝裡劉謹掌了權,陝西連中兩狀元”,說的是明弘治15年康海參加殿試,明孝宗親點為狀元,而興平人,九千歲劉謹卻把他的侄子加在了康海一側,明孝宗沒有辦法,於是乎,放榜時便有了兩名狀元。這一方面說明了劉謹的權傾朝野、獨斷專橫,也說明了康海才華出眾,名漫天下,劉謹不能取下康海,而只能加上他的侄子。事後,劉謹一直想用高官厚祿拉攏康海,以壯自己的聲威。對於吏部侍郎的高官,康海百般推辭,不為所動。然而當慶陽李夢陽(“前七子”之一,康海朋友。)因彈劾劉謹、落難獄中,拖人稍出“對山救我”的紙條時,康海卻毫不猶豫地親赴劉府為李夢陽說情。結果是劉謹不但放了李夢陽,而且命人做了“康來堂”的金匾,懸掛在康海拜會他而落座的大廳,以示炫耀。由此可見康海傲視官場、重情重義的坦蕩胸懷和高潔品格,也可以想見,康海在當時朝廷裡和官場中的名望和地位。

  劉謹倒臺後,康海被作為劉謹的同黨削職為民,回到了生他、養他,最後又安葬在了他的故鄉----滸西莊,在這裡度過了清貧而自由自在的晚年。從此官場上少了一個能力非凡的翰林,文壇上多了一個名垂青史的宿儒。他的生活正如他在詩文和散曲中寫的“杖藜,步畦,不做功名計。青山綠水饒柴扉,日與兒曹戲。問柳尋花,談天說地,無一事縈胸臆。醜妻,布衣,自有天然味”,“或向西河學釣魚,或向東原訪隱居”,這其中的優遊自在、淡泊寧靜是多麼的令人嚮往、陶醉。他的思想正如他在散曲中寫的“白雲洞裡陳摶臥,紅梅影底林逋坐”,“蝸名蠅利何需道,蜂屯蟻聚由他鬧”,“漢日英雄,唐時豪傑,問他每今在何方?好的歹的一個個盡攛入漁歌樵唱,強的弱的亂紛紛都埋在西郊北邙。歌的舞的受用者,休負了水色山光”,“達亦無所歡,窮亦無所苦”,這其中的看破人生,縱情山水是多麼的令人羨慕、心儀!在這期間,他與自己的親家王九思滿腔熱忱地整理和改進了秦腔的臉譜、曲牌和戲裝,以及表演形式,從那以後西府的秦腔便被稱為“康王腔”,戶縣和武功被稱為“戲窩窩”,就是因為他們兩人的辛勤汗水和不懈努力。

  斯人已去,斯文猶在,斯名猶存。滸西莊這塊神奇的土地,依然飄蕩著康海先生的濃濃氣息:兒童時代的嬉笑打鬧、歡聲笑語;狀元及第時的大魁天下、春風得意;削職為民後的鬱鬱寡歡、落魄失意;歸隱山林後的悠哉樂哉、逸興橫飛;藝術創作中的才情四射、字字珠璣。回望康海墓,在夕陽的餘輝中是那樣的莊嚴肅穆,是這樣的雍容華貴,我相信這裡會成為遊覽遠足的勝地,這裡會成為遊客心靈的棲息地,因為康海是人民的文學家,人民自然不會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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