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艾草香散文

五月,艾草香散文

  草木枯榮,春風易幟改弦。指尖輕舞季節的流年,辭別春天,走過小滿,芒種撐起季節的令旗;南山埋下繁花,東山舞起青色的裙裾。

  布穀啼翠,林蛙瀰漫,江南的五月,一襲青翠水墨。芒種交令,農林作物搶種,在土裡漲芽,在風裡拔節。雨水將至未至,酷熱崔生百草繁茂,一野生機盎然。

  青青的山巒,農田一隴碧綠;一曠野草瘋狂賣弄,綠袖長舞,迎風招展。最茂不過房前,埂邊的艾草,因近水溼潤,長勢繁茂。碧綠的艾葉,沁人心脾的艾香,留駐五月,牽起太多的記憶入夢……

  兒時的五月,耕牛不在田裡,就在地裡深耕,少了放牛的差使。一群小夥伴們潛伏在艾草叢裡捉迷藏,結草繩,編草帽。用艾草精編的草帽,戴在騎竹馬阿香的馬尾辮上,歷經歲月,仍是未抖落灰塵的記憶。

  五月初五這天,奶奶準會一大早摘一撮艾草,一葉菖蒲,掛在大門上。嘴裡唸唸有詞,兩手比劃一些令人神奇的動作。聽隔壁異姓爺爺說:奶奶唸的是長生咒,挽的是北方真武大帝的天師決;能驅瘟避邪,佑一家康健……

  掛好艾草,奶奶又再上山,見草就摘;以艾草主,菖蒲為引,熬一鍋百草湯。燒好盛入潔淨寬大的浴盆,除錯好水溫,親暱地把我抱進盆裡。柔聲道:“三伢子,燙”。輕輕從頭到腳為我擦洗,一會又嘀咕:“三伢子,冷不冷……”洗完後,我掙脫臂彎,一溜煙跑進林子,捉青石蛙,摸鳥蛋,一會又是一身臭汗。野夠了回來,準會吃上用棕葉包得三尖八角的棕粑。軟軟的,糯糯的,入口一嘴清香。我好奇的問奶奶:“為何每年今天都吃這棕粑?”奶奶遲疑半天,柔聲道:“這是祖上傳下的節日,吃了棕粑,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十歲那年,奶奶走了;百草香薰浴再也沒亨受過了。從當初的不耐煩,化成一層深深的'念,每念及淚角酸酸。

  打奶奶走後,每值五月初五,採艾草,包棕粑,就由媽媽接擔。不過,媽媽可少了奶奶那神奇的天師決傳承。吃棕粑時,我又問媽媽:“為何端午節,掛艾草,吃棕粑?”她柔聲:“你奶奶傳下來的”

  再深問,媽媽直搖頭;我知道她倆都沒讀過書,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認。

  十二歲那年,我上了初中;從課本上得知,有那麼一條江叫汨羅江,歷史上有一個偉大的愛國詩人一一姓屈名原。

  待我成家立業,我從媽媽手中接過五月的艾草掛在大門上,學會了包棕粑。可惜我既沒學會奶奶的“天師決”,也沒繼承媽媽“長生咒”。多了一樣她們不會的,給女兒講關於屈原的故事,端午的由來,囑咐她長大後學做他那樣的人……

  五月,帶走思念的背,漫遊楚辭的故地;汨羅起風,一頁故事,懷石殞落江底;一曲《天問》,牽痛,“香草美人”的記憶;一江龍舟號子聲,敲醒心窗,一夜梧桐雨,打溼一箋歷史竹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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