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流水散文

小河流水散文

  故鄉——一座只有十來戶的小村莊,一條小河從村旁流過。

  小河很小。豐水期河水暴漲,小河宛若一條帶子飄拂在田壟間,這時的小河才有一點河的模樣。多數時候,河水幾近枯竭,小河像一條細棉線沒在葦草裡,有落差的地方才可以看見河水在緩緩下瀉。春天,乾涸的河床上新生的葦草茵茵,既鮮又嫩。小河的兩岸是成片的油菜地,黃花鋪天蓋地。蜜蜂嗡嗡,自在飛舞。把牛散放在河道里,揀一處草密且軟的地方躺下,湛藍的天空,溫暖的太陽,撲鼻的花香,甜潤的空氣,自己也仿若變成一隻渾身沾滿花粉的蜜蜂。甜美的憶。其實放牛是件很辛苦的差事,蚊蠅的叮咬,割牛草,雨天騎在牛背上,雙腿內側生的奇癢的溼疹……這些苦痛都隨著河水流去,當我們回過頭看時一切都如過眼煙雲,再苦的味道也會淡去,留存在記憶裡的是幽幽的甜。

  緊鄰著小河,在小河與村莊之間,有一處高高大大的土堆,土堆的四周是深深的壕溝,壕溝圍著的地方是——清規寺。清規寺,至今也未弄清楚這個名字的由來,我查閱了縣誌,縣誌上也未說出個所以然來。從字面上看,這裡很早以前可能是寺院,但我記事時卻經常聽大人們說,壕溝上原有一座吊橋,是進出清規寺的唯一通道,曾是劉銘傳練兵的`地方,後改為胡家祠堂,解放後又改為小學堂。無論是祠堂還是學堂,我都未親眼見過,只是心裡常想這裡曾經風光過,這裡曾經熱鬧非凡。在我的記憶裡:清規寺裡只有一堆堆被遺棄的殘磚瓦礫,還有土堆中央與殘磚瓦礫不相稱的用青石砌成的考究的古井。井壁長滿了青苔和茂密的蕨草,井筒黑洞洞的,似是藏著無窮的未知。大人們總是想盡方法嚇唬我們,不許我們接近古井。古井不言不語,卻時時刻刻都在誘惑著我和小夥伴們,我們變著法兒一步一步挨近古井,想探一探究竟。

  聽父輩們說,清規寺裡原有兩棵高大挺拔的梓樹,樹陰盈畝,粗壯的樹幹要五六個成年人張開雙臂才能合圍,春天,一樹紫色的大花,氣象蔚為壯觀。只可惜大辦鋼鐵時兩顆老梓樹都被砍伐了,碩大的樹幹被丟棄在路邊經年,現在想來還是仍不住一聲嘆息。梓樹在這裡並不是常見的樹種,幾十年過去了,附近的村莊裡還可以看到一顆兩顆梓樹,大小不一,但最大的樹幹也只有碗口粗,不知道它們算來又是老梓樹的多少代子孫。

  歲月如流。房子拆了,梓樹砍了,古井填了……清規寺裡種滿了麥子;如今不種麥子了,殘磚瓦礫上又植滿了櫻桃樹。瓦礫見證了一切:繁華,枯寂。櫻桃樹開花了,枝枝杈杈上開滿了花,信眾香火燻過的瓦礫,族人虔誠朝拜過的瓦礫,學童書聲濡染過的瓦礫,麥子的清香浸潤過的瓦礫,又一次把櫻桃花簪在頭上,煥發著青春活力。

  麥子,櫻桃,祈願家鄉人的生活如錦,錦上再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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