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釣野菱泡散文
垂釣野菱泡散文
我們那天去釣魚的菱角泡,在江島上,距離江邊有一里多地。
“泡子”這個詞應該是東北方言,最初叫“海子”,後來才改叫“泡子”。如同西藏的“措”和“淖”一樣,指的都是湖泊。勤得利地處黑龍江下游,三江平原的中心地帶。沒有大規模開發之前的三江平原幾乎都是沼澤地,裡面遍佈著無數條河汊子和大大小小的水泡子。比如比較大“朱老四大泡子”,方圓幾十裡地,但是仍然沒有人叫它湖,仍叫它泡子。可能“湖”這個詞有點太有學究氣,顯得不那麼隨和,不那麼口語化吧?
這裡的泡子,幾乎都和黑龍江相連通。江裡漲水,泡子裡水豐;反之,則水瘦。江裡的魚在江和泡子之間來回遊動,幾乎江裡有的魚,泡子裡全都有。野菱泡是個長形的水泡子,南北寬不過二三里地,東西長有四五里地,四周被密密匝匝翠柳環繞,十分幽靜。野菱角泡有兩條小河可通到黑龍江,河之間相隔不到一里地。上游那條小河河水太淺,也太窄,無法透過漁船,來這裡釣魚,只能划船走下游這條小河。
漁船駛過狹窄的小河,頓時覺得別開洞天。早晨的'陽光映照在平如鏡子的湖面上,波瀾不驚。泡子裡魚很多,不時可以看見小魚喋水的泡泡兒,星星點點地散佈在平靜的水面上。船槳聲驚動了泡子裡的魚,魚的背鰭犁開水面,倏爾消失在了遠處,一看便知道是個釣魚的好地方。泡子裡的水太大,四周一些地勢低窪處,都被大水淹沒了,有好多柳樹也淹在水裡,樹幹倒映在水面上,蛇一樣地不停地扭動著。
我們幾個來釣魚的人分別站在一些地勢較高的地方,鑲好魚餌,揮動魚竿甩進水裡。泡子裡的水太深,漁標只漂浮了片刻工夫,便沉下水中,只好提上來,調整一下漁標,再甩回水裡。反覆了幾次,終於調好漁標的位置,坐在岸邊,點著一支香菸,盯著漂浮在水面上的兩個漁標。
有魚咬鉤了,魚漂兒在平靜的湖面上輕輕地動了幾下,點出圈圈漣漪,朝四外散去。提起魚竿,竟什麼也沒有釣上來。收回漁鉤,看看上面的魚餌已經被魚吃沒了,又從罐頭瓶子裡掏出來一條蚯蚓,鑲在漁鉤上,掄起魚竿,再次把漁線甩進泡子裡。片刻工夫,又有魚咬鉤了,提竿便試到漁竿亂顫,肯定有魚,甩上來才發現只釣上來一條巴掌大的小鯽魚。把魚摘下來,裝進鐵絲編的魚筐裡,換好魚餌,再次把漁鉤甩到水裡。釣魚的動作幾乎總是這樣沒完沒了地重複著,尤其是釣小魚,幾乎連想都不用想,只需往上甩鉤就是了,不需要任何複雜動作。
江水撤得太快,別的魚幾乎都游回到了江裡,連著甩上來幾條都是巴掌大小、二兩來重的小鯽魚,釣得實在沒勁!中午,朋友從江裡打網回來了。船頭剛觸上灘,一條五六斤重的鯉魚便甩到岸上,接著他又扔上來兩條鯉魚。見到魚,幾個來釣魚的人也都不釣魚了,有的挖坑設灶,有的揀草拾柴,我則和朋友在泡子邊收拾魚。
吃完午飯,回到泡子旁邊想接著釣魚,才發現我的釣魚杆不見了。朝泡子裡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釣魚杆已經快要漂到泡子中心了。朋友聽說我的釣魚趕跑了,連忙跳上船支起大棹,划船和我去追趕跑的漁竿。我一直不理解的是,泡子裡沒有風,沒有浪的,釣魚竿怎麼會自己跑掉了呢?正在我覺得奇怪的時候,飄浮在水面上的漁竿又動了起來,像被什麼東西帶著一直朝前漂去。
船棹的撥水的聲驚動了河底下的大魚,朝河水更深的地方游去,魚竿被它拉得幾乎直立起來,犁開一條水線朝遠處飄去。朋友划著漁船很快追到跟前,我上前俯下身子抓住魚竿,使勁兒往上挑,想把釣到的大魚甩上船。
魚竿幾乎彎成了一把弓,一顫一顫地往下墜,發出斷裂的喀吧聲。朋友看我抬漁竿太猛了,連忙喊:“輕一點,遛著點魚。那樣會把魚拽跑的!”我不敢再猛勁兒往上提魚竿了,按照朋友話把魚竿順過來,抓在手裡,試探著往船上拉著魚竿。
魚竿拽到船上,透過渾濁的河水,一條大魚從下面慢慢漂浮上來。這是一條大鯉魚,漆黑色的脊背,紅色的尾鰭,還有飯碗口大的魚頭都已經清晰可見了。見到亮,大鯉魚掙扎得更歡了,撲楞得河水四濺。大鯉魚猛地晃了兩下頭,我急忙順著勁兒,把手裡握住的釣魚竿往下送了兩把。那條大鯉魚沒有掙脫,隨後彎起了身子,準備再進行最後一搏。這個時候,朋友已經把船上帶著的抄羅子伸到水裡,朝大鯉魚抄去。還沒等到那條大魚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被抄進抄羅子裡。大鯉魚還在朝羅子裡拼命地掙扎,但是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朋友把抄羅子提出水來,連網帶魚一起扔到船上。
好大的一條鯉魚呀!我三腳兩步跑到鯉魚跟前,拎出抄羅子裡的魚,在手裡試了試,興奮地問朋友:“這條大鯉魚有二十多斤吧?”“敢情,足有二十多斤呢!”朋友也高興地說,“還是一條羅鍋鯉子呢。” 我蹲下仔細地觀察這條大鯉魚,是和普通的鯉魚有點不太一樣。它的腦袋特別小,身體又寬又厚。在頭和脊背相連線的地方,有一道明顯凸起的肉坎兒。別看它的個頭不算太大,卻特別重。在黑龍江裡出產的幾種鯉魚當中,這種鯉魚是最肥的了,渾身到處都是油。
“今天晚上回家殺生魚,可別把我忘了呀。”朋友說。“好哩。”我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