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有翼,何必匍匐散文

生而有翼,何必匍匐散文

  半天朱霞,餘暉鋪就在尚還沒有散去溫度的水面上,盯著泛起的波光看,像極了魚鱗,黑天鵝回想起故鄉的水面,日落時也有這樣的景色。

  鴨子從小沒見過父母,或是父母拋棄了他,或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鴨子孤獨,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名字。

  鴨子不介意別人怎麼稱呼他,而最想有朋友,不敢奢求太多,有一個能陪他說話的就好。鴨子不敢出風頭,怕被別人注意到,有時覺得自己天生就是來做陪襯的,因此他總跟在其他人後面,規規矩矩,別人覓食時他也覓食,別人戲水時他也戲水。這種不被注意讓他安心,而只是有時覺得這裡面的孤獨太難捱了,當看著前面成群結夥的,或嬉鬧,或聊天時,這份孤獨感就又變得尤為強烈,侵佔鴨子內心。鴨子想起來那個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傳說。

  “鴨子是可以變成天鵝的”

  鴨子想變成天鵝,只是,想要銜得能蛻變成為天鵝的聖水需要鴨子直飛到最南方的靈湖,此行甚遠,不會長距離飛行的鴨子一定是到達不了的。

  蘆葦高而茂密,偶爾竄出鴨子的身影,驚起幾隻休憩的水鳥,憤然衝他怒鳴。鴨子生而有翼,不相信會匍匐一生,他要學會飛行。撲騰兩下翅膀,貼著水面不過飛行十數米,而再沒法繼續前進,彷彿有隻大手,生生把他從空中拽下,又隱匿在蘆葦叢裡。鴨子抖抖羽毛,又衝出來,飛了不過十數米……

  青蛙看著鴨子的一舉一動,這隻鴨子他見過,鴨群中最不起眼的那隻正做著他無法理解的事:“鴨子,你在做什麼呢”“我要學飛,去靈池銜聖水,嚥下,做天鵝。”“你是鴨子,怎麼會變成天鵝呢?傳說都是假的”

  鴨子落了淚,這片蘆葦蕩太大,鴨子的夢想泛不起漣漪,沒人關注他,沒人理解他。

  鴨子當然知道傳說是假的,他只是不相信鴨子的命運是天定的。

  他還是不斷飛起,落下。

  入了冬,水面一點點凍結,水冷的刺骨,鴨群上岸了,鴨子跟在最後面。走在前面的鴨子時不時地回頭看他,他們都已知道,種群中有一隻想做天鵝的鴨子。

  水凍結實了,鴨子會飛了,枯敗的蘆葦垂頭喪氣,太陽冷的縮在烏雲後面,鴨子繞著湖面盤旋,再沒有什麼力量能把他拽下來。肅殺的湖面上回蕩著鴨子的`叫聲。叫聲把縮在蘆葦叢裡的鴨子都吸引了出來,他們望著天上的鴨子,都看到了自己年少時心中的那道影子。

  冰皮始解,冰面被撕開一道道裂紋,盎然的生機從縫隙中鑽出,裂紋肉眼可見的向四處延伸,斷裂的聲音被冰層下的流水擴大,整個湖面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蘆葦蕩裡又熱鬧起來。

  鴨子要在這一天飛往靈池了,鴨群都覺得他一定能做到,族長從湖裡捉到了魚給鴨子做踐行的禮物,冰面很厚,捉魚很難,鴨子又哭了,以前沒有人給他捕魚吃。

  抖擻一下翅膀,不知道厚實的羽毛下有多少傷痕,鴨子向天鵝飛來的方向助跑,飛了起來,在高空,自己曾生活的地方這麼渺小,鴨子長叫三聲,再不猶豫。

  高空寒風凜冽,冷空氣的氣力將盡,乘著最後一陣風,鴨子去迎接南方的溫暖了。

  黑天鵝在種群中是極高貴的存在,黑天鵝盯著水面看,粼動的水面晃的黑天鵝微眯雙眼,水面上影著鴨子的身影。

  黑天鵝伸長彎曲的脖頸對著天空,長鳴三聲,快速滑了幾下水,趕上了隊伍。

  粲然如焚,斜陽染著水面有了三分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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