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母之名的青春散文
以母之名的青春散文
《青春》
而你的理想是什麼?
一個母親?還是誦經唸佛的居士
抑或只是一個女人!
母親!我從未追問你真正的身份
和你的過往;從未在你之前貫有
偉大、神聖等寬不著邊的詞彙
亦從未在你面前撒嬌、哭泣
打聽我出生時的天氣
你的沉默體現著一個女人的
沉默。你的蒼老覆蓋一個母親
短暫的青春。當我喊破一段歲月
母親!我如你一樣
覆蓋有些焦黃的青春。在世上
寡言少語
《夢迴唐朝》
牆壁穿透暮色
韓湘子廟門口
我喪失語言,流淚不止
母親,農曆十月初四
福德巷上空略顯乾燥
廟堂之內、之外
我都渾然而清醒
微小而強大。牆上的字跡
審視我的前世。母親!
這一次我未隨眾跪拜
我看見鐘聲編織成繩索
捆綁他們的信仰
他們交出自己
在一支籤裡暗種火光
而我站在臺階之上沐浴火
斜一下身,就被送回唐朝
母親!今夜的長安城
除卻信仰,乾淨異常
《11月,若有所失》
這是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我們的身體打滿補丁
每一個人都看似飽滿美好
每一個人都無法迴避自己
一枚葉子遮擋住良知
我終於丟失自己
你一定不知道,母親!
在發光的物體面前
我的眉頭不動聲色地蒼老
有時候我與陽光討價還價
看著影子折斷夕陽
卻不敢面對自己
《存在》
有孤獨滋生,一聲巨響
截斷泛著黑光的身影
我惴惴不安,將燈火移至門口
母親,他們是我前世遺失的部分
良善、沉默,欲言又止的
悲傷
他們說起霜,都有淡淡的憂鬱
而我站在憂鬱背後
這些年,白的小心翼翼
母親,我每遠離你一步
就有一些星子迅速褪去色彩
可你卻告訴我:“沒有什麼放不下
憂鬱也終將被腐蝕
遇到冬雪前,所有的綠
都不值一提”
《歸》
霧氣重重,我看不清麥地
看不清父親彎下腰時
背上突起的山丘。母親
我的眼睛被鳥鳴纏住
失去一段清晨。同時
我得到你給予的疼痛
一個閃爍的女人
在我的掌心顫抖
一個孩子騎著馬匹
走遍所有的夢境
母親!我仍舊拒絕說話
與他們討論太陽的傾斜度
我只是拔出指上的倒刺
望著流血的地方
試圖把自己填進去
《立冬,憶》
立冬,想起祖母
那個未曾抱我的老人
水路漫長,我觀而止步
11月太輕,無法遞交我的抱怨
許多年,我的遺憾一直在增長
她不愛我,就像她不愛你
這是我種在心頭的根
是我企圖切斷的聯絡
如今,你裁紙衣、燒紙錢
喊她:母親。我站在節氣裡
眼睛被露水迷濛
你說她是附著在你骨頭上的霜粒
站立,或者行走,你都寒冷萬分
疼痛萬分
我說,你是附著在我骨頭上的霜粒
站立,或者行走
我都寒冷萬分
疼痛萬分
《敘述》
我們生活的屋子,朝北坐南
陽光正好塞滿陳舊的縫隙
你每進一回,出一回
牆上的`時鐘都熟記於心
沉默,是我們六口之家的
約定。我們不談時間,不提
生老病死,對一隻石鴿子的
不辭而別絕口不提。你依然喜紅色
紅辣椒、紅高粱、紅玉米、紅蘋果
紅毛衣裡鑽出的紅蜻蜓
都讓你快樂許久。而父親從遠方
買來紅頭繩,被你掛在時針上
關於歸處,我們心照不宣
即使秋天,深一尺
再深一尺
《母親,每一個人活著都不容易》
河流被炊煙煮沸,矮下去的
除了屋脊還有你內心的蒼涼
稻草人習慣隱瞞心事。事實上
這些年你也習慣抱殘守缺
對每一個孩子的迷失都不驚不慌
每次提及這些,海水必會減少
一些鹽分。該抱緊什麼呢?
羊群在牧場裡丟棄我們
有人持咒懺悔。發一次願
月色便疼痛不已。母親
每一個人活著都不容易
每一個在死亡邊上鮮亮過
的生命,都這樣低沉地喊到
眼神空洞,蝴蝶分食著
最後的血
《我們的活》
我們的活,彷彿得到神的垂憐
我說我要愛,天就悄悄白了起來
打開秋天隱秘的部分
使我徹骨地愛
可面對渾身冰冷的他們
母親,我得到的顯得過於富足
使人不安。有時我想丟下韁繩
也放棄草原,包括生長在詩歌裡的太陽
但沒有人告訴我究竟天要陰多久
真相始終令人失去堅韌。你一直敲木魚
誦佛經,蒲團上一直滾動著慈悲
母親,活著彷彿就要接受死去
在死麵前,我們都空前孤獨
《量》
在牆角坐下,揪一把灰
搓洗,省去細枝末節
棉朵白的像雪,我在棉朵之間
力證你是四個孩子的母親
因此有最動人的褶皺
青苔伏居於木紋裡
時光是指縫間的殘垢
剝不去黑跡,但有潮溼的溫暖
生長著冬天
是啊!必須卸下一些重量
才能感到身薄如紙。我們都瘦得
只能扛得動信仰,在經文裡
愛得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