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是生薑味的的雜文隨筆

只有你是生薑味的的雜文隨筆

  佳人一上車,車裡就旋起一陣微妙的悸動。

  閉目假寐的中年男士,掀起一點眼風,目光蜻蜓點水一樣在她身上起起落落,停在她的腿上。

  戴著耳麥的年輕男孩,摘下一隻耳機,帶笑的目光撲稜稜飛起,循著她的眼睛捉過去,又去捉她的腿。

  有人忍不住哼了一聲,又重重的咳嗽著想掩飾過去。那位大姐坐在過道邊,此時刻意把身子蜷緊,像是怕被佳人的裙風劃傷,她眼睛死死盯著佳人的腿,嘴裡嘶嘶冒冷氣。

  佳人已過而立,不頂美,卻有一雙丹鳳眼,眼形細長,眼尾斜斜地延伸到太陽穴。她看人的時候,眼眸藏著,只有眼神流出來,波光粼粼的。佳人還有一把水蛇腰,略長,走起路來,比之別個又多了幾分婉轉。

  因為太婉轉了,單位裡總有些竊竊私語,不那麼小聲,嗡嗡地在她聽到聽不到的地方盤旋。尤其是她和大江在一起以後。

  佳人大學一畢業就結了婚。又很快離了。後來二十年都是單身。她的結婚離婚單身,還有單身時層出不窮的緋聞,成了單位裡同事們永不厭倦的談資。在他們這樣一個四線小城,佳人的坐臥行走都有人不厭其煩的品評。偏偏她一點也不低調。

  就像今天早上,大雪初停,滿車人都是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佳人卻在短大衣下穿了條半裙,裙下的黑絲長襪成了一車人目光的焦點。就像當年大江站在校門口時那樣。

  大江比佳人小了十五歲,是佳人的學生。他畢業後做了海員,然後有一天他突然出現在校門口,身著制服筆直地站在太陽下,他懷裡抱著一大捧紫陽花,耐心地等待佳人下班。那是佳人最喜歡的花,它的花語是善變。那天的陽光很好,所有的.大樹都鼓漲著綠色的風帆。

  大江是在佳人發脾氣的那一瞬間愛上她的。那年為了迎接某個大人物的來訪,學校組織學生們冒著四十度的高溫在操場上拔草。拔了半個小時還沒有散場的意思。佳人不管,她叫住大江他們,排了隊,大搖大擺地從操場上撤下去。短腿的政教主任慌里慌張地跑過來阻攔,卻被佳人懟了回去。她的丹鳳眼立起來,眼光刀鋒般凜冽。大江說別的女人是蜜桃味的,只有你是生薑味的。

  佳人對這各色的目光早已習以為常。她靠緊欄杆,穩住身子,看向窗外被積雪覆蓋的街道。車子開的很慢,因為路滑,車子比往常更顛簸。有人碰到她。佳人抬眼看看車玻璃上的反光,看到一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穿得很潦草,頭髮染成金黃色。這會兒正往那個大姐的一側擠。邊擠邊把手朝大姐的包裡伸去。

  佳人一個轉身抓住小夥子的手,大喊“小偷!”車裡的人都看過來,她周圍的乘客使勁往外躲,給佳人和小偷閃開一個空當。連那個大姐也往一邊藏。

  小夥子狠狠地甩開佳人的手,也不說話,只往車門口擠,邊擠邊喊“開門!”佳人追過去,還沒等到小偷身邊,他一個反手從佳人臉邊擦過。佳人只覺臉上一痛。她顧不了那麼許多,又朝小偷撲過去。他們兩個一起從車門滾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車子停了那麼一會兒,似乎在猶豫。有人在喊,快開呀,上班要遲到了。車子發動了,留下佳人還想狠命地壓住那個年輕人。她也不叫,就是不鬆手,臉上的血一個勁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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