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生活不是負重前行雜文隨筆

誰的生活不是負重前行雜文隨筆

  去年秋天有段時間婆婆在心內科病房住院,季節交替,生病住院的人尤其是老年人就特別多。心內是個大科室,病人和病床佔據了兩個樓層。醫院的大門像是吞錢的機器,只要進去必損失不少的銀兩。老公是獨子,照顧婆婆的任務自然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了。我請了假期,每天來往於醫院和家。婆婆知道我們的辛苦,只盼著自己快點好起來。

  病房裡有三張床,先住進去的是個中年女人,個子高高的挺瘦,陪床的是個粗糙的男人,面色黝黑,說話悶悶的,吃起飯來動靜不小,睡覺時呼嚕也是打得山響。對女人倒是不錯,跑前跑後,挺有耐心。和女人聊起來,她說家在北邊的農村,挺遠的。女人命苦,這個男人並不是她的老公,先前的老公和人打架出了人命,自己也把命搭上了。聽到這樣的經歷我實實被嚇了一跳。

  女人帶著個孩子,為了生計,平時和男人一樣靠著幹一些粗重活掙錢養家。前陣子給木廠扛木頭結果病倒了。聽女人說扛木頭我真要咋舌了,唉,生活真是不易。這個男人呢也是老婆生病沒了,比女人大個五六歲,也有自己的孩子,現在兩個人就是搭伴兒,還沒到談婚論嫁的份兒。想想這兩個人真要走到一塊兒,以後的日子也會是麻煩叢生。

  說起來男人是一個家庭的.頂樑柱,沒了男人的女人像浮萍一樣沒有個依靠。特別是再帶著小孩真是難上加難。但看著那個粗糙的男人我是無語的。生活是艱辛而講求實際的,人有時就不得不跟它和解,作出妥協。

  幾天後住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夥子,心肌炎,人很精幹,不時地接電話,談得都是生意。醫生說,“你這病要好好養,不能大意。”小夥子咧咧嘴一臉的苦笑。小夥子住了不幾天,也不知道治療得怎麼樣急匆匆地出了院,看樣兒是生意離不了。

  一天中午,病房裡又住進來一對夫婦,六十來歲,女人血壓高血糖高心臟不好。兩夫婦乾淨利索,看上去日子不錯。男的特別愛說話,愛和人聊天。女的看我對婆婆挺耐心,照顧婆婆挺好,滿是羨慕,也愛和我說說話。醫院裡除非重病無非查房輸液打針吃藥伺候吃喝諸事,乾坐著幹躺著確實無聊,於是拉呱說話就是病友們和陪護的家人們解壓消遣的重要方式了。

  果不其然,女人和老公以前開飯店,生意不錯,幹了好多年給自己兩個孩子掙下了不少家業。後來因為和村委打交道村裡老是賒欠飯錢就不幹了,用男人的話說,“被村委吃垮了”。也是年齡大了不想幹了。男人能說會道開飯店時結交了不少人,後來跟人迷上了周易,又自學了幾年後在縣城裡租了門頭幹起了看風水起名字的玄學。通俗說呢就是算卦,說周易就高大上了好多。女人呢看看孫子做做飯。

  聽起來不錯的生活。女人說自己也挺不易的。開店時下力太多結果老了作下一身病。現在還要幫孩子看小孩。說到孩子,女人變得少語了。也是的,忽然間意識到兩口子來了快一週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兩個孩子一個也沒露過面。直到我婆婆出院,都沒有看見。我有時心裡會想:看周易的男人會給他自己看看嗎?

  醫院病房像極了帶保姆的旅館,今天你走了,過幾天他來了,你有你的經歷,他有他的故事。每一個經歷每一個故事都帶了生活的顛蕩和歲月的痕跡,於是每個人都期盼著快快走出病房,每個人都期盼著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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