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荊釵記》的文字改編論文

淺析《荊釵記》的文字改編論文

  談到改編,我們必須對原著進行整體且深入的把握。《荊釵記》是明代傳奇,它規模龐大,有四十八出,具有這一類戲曲文學作品的典型特徵。也正是因為事事求全、人人俱細,致使整個劇作的篇幅過於宏大,情節冗雜拖沓。因此,《荊釵記》在古時全本演出可能要花上幾天的時間,而在現代閩劇改編本中,劇作家顯然注意到了這一問題,他們努力削減劇本出目,減少不必要的情節,將劇情內容縮減至八出,以便能在兩到三個小時內完成演出。

  但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閩劇《荊釵記》的現代改編本並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是經過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思考和整理才得以形成。結合史料我們得知,閩劇所參考的是張思聰改編的越劇本。張思聰的改編本分九出:“序幕”“送別”“參相”“驚變”“投江”“見娘”“誤卜”“薦亡”“釵圓”。

  閩劇改編本中的後八出被全部套用,僅少了序幕一出,但越劇版序幕別出心裁之處也為閩劇所用,例如“送別”一出中,從王十朋和錢玉蓮簡短的對話中可以得知二人是青梅竹馬,這樣便使南戲原本中錢玉蓮不選金釵的行為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也為錢玉蓮拒絕孫汝權而選擇王十朋提供了堅實的思想基礎,更突出了二人感情的深厚。張思聰的越劇改編版已經被很多劇種移植並用於演出,分析後我們發現,他選取的這幾齣其實是該戲劇基本的情節框架,內容大多采用或擷取那些涉及主要人物、主要矛盾的情節,其餘的或大膽刪削,或改為透過其他人物語言傳達的方式,故事線索已大幅減少,整劇似行雲流水般環環相扣,最後又水到渠成。例如王十朋的學問和人品如何,閩劇捨棄了原著中透過好幾個關目進行表述的方式,而僅僅用他的不俗談吐和高中的事實來證明。至於錢王二人的結合,也捨去原著中繁冗複雜的程式,直接將開場定在王十朋進京趕考之時,透過人物的唱詞來敘述之前的矛盾與困難,使故事更加集中洗練,同時也奠定了全劇的`情感基調。

  《荊釵記》原作崇尚文采的富麗,這與劇作家的文采和當時觀眾的欣賞水平是息息相關的。我們現在的語言系統以白話文為主,將原作中的語言全然挪用到現代的改編戲中顯然是不現實的,多數觀眾的古文功底薄弱,欣賞不了繁縟的華麗辭藻。戲曲是大眾藝術,觀眾的集體參與是戲曲演出的目的,這也對戲劇活動提出了兩項基本要求:一是劇目的內容和表現形式必須滿足多數人的要求;二是單個觀眾必須融入多數人的反應模式和反應路線。為了使多數觀眾能聽懂內容劇情,感受思想情感,閩劇改編本在語言的處理上不遺餘力,目的是追求語言的生活化和通俗化。除了將全文的語言系統通俗化外,閩劇在語言與人物形象的緊密結合上也比原著有所加強。在原著中,潑婦一般的姚氏能唱出“江山如畫,無限野草閒花”,文墨粗疏的孫汝權也能唱出“爭如我折桂枝,十年身到鳳凰池。身榮貴,回故里。人人都道狀元歸。”這與其性格、身份相差甚遠。在閩劇改編本中,這些顯然不存在了,換成了與人物身份相符的個性化語言。例如姚氏在得知王十朋高中狀元前後的反應:“不是我吹牛亂放炮,這雙眼早識寶與草。王十朋手短掌不得黃金印,頭小戴不住烏紗帽。那老太婆面上無福相,命中註定難封誥。玉蓮的八字我排過,木頭荊釵要戴到老。還有你有眼無珠老糊塗,錯把枯草當珍寶。”“不是我吹牛亂放炮,這雙眼早識草與寶。十朋他兩耳垂肩定做官,八字雙腳步步高。親家母慈眉善目有吉相,誥命夫人福氣好。玉蓮的八字我排過,荊釵能把鳳冠調。還有你老爺眼力好,才把這稱心的女婿招。” 這裡前後相對應的排比句式將多人囊括其中,但是內容卻截然不同,鮮明地表現出了姚氏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性格特徵。

  從演出情況來看,閩劇《荊釵記》的文字改編還是比較成功的,它保持了原著的精華,提取了精彩的故事情節,又去除了繁雜冗長、不利於演出的缺陷,適應了現代人的審美心理和欣賞口味,在古代戲曲改編的方式上值得肯定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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