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辛筆下的女性心理成長曆程論文
萊辛筆下的女性心理成長曆程論文
論文摘要:《野草在歌唱》、《金色筆記》和《簡·薩默斯的日記》分別創作於萊辛的早年、中年和晚年。這三部作品的主人公瑪麗、安娜和簡體現了萊辛在不同階段對女性的生活及精神世界的探索,很好地體現了女性從屈從於命運,到追求自由,再到重新認識人生的心理成長曆程。
論文關鍵詞:萊辛女性心理成長
多利絲·萊辛被譽為女性主義的先鋒,她的早期成名作品《野草在歌唱》、為她贏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金色筆記》和後期代表作《簡·薩默斯的日記》,這三部作品的女主人公共同構成了萊辛筆下的女性形象的發展軌跡。瑪麗、安娜和簡體現了萊辛在不同階段對女性的生活及精神世界的探索。生活於殖民地,被禁錮於種植園的瑪麗慘死於黑人家奴的鐮刀之下;安娜和簡與瑪麗不同,她們都是“獨立自由”的女性,都在故事的結尾看到了希望;簡又與安娜不同,安娜在故事的結尾終於克服了寫作障礙,是在事業上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希望;簡則是在個人的感情世界裡看到了希望。這三個命運各異的女性很好地體現了女性從屈從於命運,到追求自由,再到對生活有了新認識的過程。
一、瑪麗之死
在許多評論者看來,瑪麗的死根源於根深蒂固的種族偏見和白人至上的思想,這使她在與自己的黑人家奴摩西發生了暖昧的關係後,又對其百般侮辱,致使摩西對她舉起了復仇的鐮刀。在慘劇發生前,瑪麗已有預感,但她還是選擇了迎接死亡,而不是逃離。死亡對她而言或許正是一種解脫,解脫窒息的種植園生活,解脫毫無愛意的夫妻生活,解脫軟弱無力的自我。瑪麗自始至終都生活在一個自我封閉的世界裡,被動地接受命運的安排,直到死神降臨。小時候受慣了父親帶給她和母親的不幸,長大後由於童年的陰影無法正常地戀愛、結婚,嫁給迪克也不過是在他人的閒言閒語打擊下的衝動之舉,對於迪克她既不理解,也無愛意。初到種植園雖然一切都不如意,但瑪麗還是在最初的一段日子裡竭盡所能地充實自己的新生活。但種種努力都在各種天災人禍面前歸於失敗,想象中的新生活非但沒有開始,反而使她陷入更大的困境。
瑪麗的生活在各個方面都是殘缺的、不幸的。她本人也缺乏改變自身處境的外在條件和內在的動力。婚前她安於自己的單身生活,對於未來沒有任何打算。如果不是因為偶然聽到別人談論自己不戀愛、不結婚的閒言閒語,她或許會繼續單身生活。在城鎮生活的小圈子裡,她永遠是活動的參與者,而不是組織者或發起者。在她單調沉悶的生活巾,偶爾也會有一點點激情。在與迪克邂逅之後,她曾有一段時間期盼迪克的再度出現。像這樣對生活有所期待在她婚後來到迪克的農場後也有過。
剛到農場,她不惜耗盡所有的積蓄美化自己的新家;她還飼養雞,多少可以補貼家用;她也曾建議和極力勸服迪克種植菸草等。這些曾經偶然進發出的熱情的火花,很快又熄滅。在她的思想裡,迪克依然是家庭的支柱,而她不過是家庭裡的主婦,只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出面。面對艱難的生活,她最終的選擇是放棄。首先,在迪克的威脅下,她放棄了趕走摩西的想法。又在摩西強有力的男性吸引力面前放棄了自己一直堅持的主僕及自人和黑人的界限。託尼的出現又使她放棄了與摩西建立起來的模糊不清的關係。她的意志始終屈從於外在的他者,而她自己內心的聲音她幾乎聽不到,或者早已被殘酷的現實淹沒。她的靈魂早已死去,死在摩西鐮刀下的不過是一個軀殼。
二、“自由女性”安娜
安娜自稱“自由女性”,她對這個詞的使用與男性分不開。所謂“自由”,一個方面就是脫離了男性,不依附於男性。在故事的開篇,摩莉指出,在他人眼中安娜和自己之所以被認為是同一種人,原因可能就在於他們過著同樣的生活,都不結婚。事實上,摩莉始終是想要再結婚的,而且最終也結婚了。安娜沒有再婚,但是她的生活從來沒有完全脫離男性,無論是在安娜自己的生活裡,還是在她創作的小說裡,都不停地有男性介入。其實安娜生活的部分不幸就來自於不幸的婚姻,她自始至終都在追求一種在精神上也可以與自己協調的愛情生活,這促使她不斷地與各種型別的男性相處。這種追求在故事的最後有了一個結果,雖然索爾不可能成為她婚姻生活的伴侶,卻給了她精神上的支援,使她克服了寫作障礙。雖不能以結婚這樣的大團圓結局,但是安娜已經得到了她需要的東西。 安娜的生活始終不曾脫離自己的事業。無論從事多年的革命工作,還是寫作都在她的生活中貫徹始終雖然她對自己的革命工作頗多微詞,但還是堅持了下來。也許從事革命工作的意義已經不在於它有多麼的偉大,對人類有多麼的重要,而在於這是一種精神的寄託。摩莉的兒子在喪失了信念後開槍自殺,瑪麗恩則是從接觸這種革命工作開始自己的新生的。因此,事業的意義有時是超出了獲取金錢的。對安娜而言,事業的另一個重要意義就是寫作。寫作不但是她謀生的手段,也是她精神生活的重要支柱。由於寫作障礙她不得不求助心理醫生,她的夢境都是關於寫作障礙的隱喻。當她在索爾的幫助下終於克服了寫作障礙時,她的生活也出現了轉機。因此,安娜的“自由”更是一種精神上的自由和解放。
三、重新認識生活的簡
簡與安娜一樣都是事業上有所成就的女性,但是簡更勝安娜一籌,她衣著華麗,衣食無憂,是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她的前半生都在忙忙碌碌的事業中度過,忽視了家庭,到了年過半百還是一個人生活。簡從未對自己的生活方式產生過疑問,從來沒有留意到自己除了事業之外還擁有什麼,直到某天回顧自己以往的生活時才發現自己的人生中缺少了什麼東西,才下定決心去學習。她與莫迪的母女情,與理查德的愛情都使她既從自身的角度,也從他人的角度重新認識自己,認識生活。
簡對自己、對人生的認識是透過重新確立與他人的關係完成的。簡認識莫迪之前,她對自己的母親、自己的丈夫這樣的家人都缺乏深入的瞭解,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裡只有像她自己一樣光彩奪目的人和事。這些光彩奪目的人和事之外的現實,諸如生老病死,貧困破敗,都被過濾出了她的生活。無意中走進莫迪的生活,使她看到了自己一直視而不見的、努力逃避的人生的必然過程。在莫迪身上,她看到了一個倔強的、不斷與命運抗爭的女性;在照顧莫迪的過程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母親的身影,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也看到了自身無法克服的弱點。與莫迪的交往是她第一次與他人有了深層次的精神共鳴,也為她之後與理查德的愛情做了準備。
在與理查德的愛情中,簡已經不再是個為事業放棄一切的工作狂。她渴望與愛人共度美好的時光,盡情享受不需要工作的日子,甚至產生了退休的念頭。當事業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時,生活中許許多多美好的事物都開始顯現,樹木、花草、街頭的陌生人……在與理查德的愛情裡,簡是一個全心全意付出愛情的戀人,完全不同於她在自己的婚姻中扮演的那個自私的孩子一樣的妻子。
簡對人生、對自我的再認識是建立在對人與人之間關係的認識的基礎上的,她尋找到的生活方向也將和她與他人的關係不可分離。這種依賴於人的人生要超出依賴於事物的人生。簡獲得的對人生的理解會比安娜的事業更長久地支援她勇敢地面對生活的挑戰。
從瑪麗到安娜,再到簡,萊辛筆下的女性經歷了漫長的成長過程。她們身處不同的人生境遇,都或多或少遭遇了人生的不如意,甚至是不幸。時代的變遷使有的人有機會改變自己的人生,有的人卻只能向命運繳械投降。從這三個不同的女性身上,人們看到的既是時代的變遷,也是女性的進步,一種螺旋式上升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