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反傳統創新藝術形式論文

小說反傳統創新藝術形式論文

  (1)人物塑造上———人物退居次要地位

  新小說反對傳統小說中以寫人為核心的主要任務;反對把人作為世界的中心。新小說的革命目標就是要顛覆傳統小說中以人為中心的觀念,要求把客觀世界還原為純粹的外觀,用一些沒有確定性格與動機的“物”來代替傳統意義上的人物。羅伯—葛裡耶認為:“世界既不是有意義的,也不是荒謬的,它存在著,如此而已”。按照他的看法,這個世界是由獨立於人之外的事物構成的,而現代人是處在物質世界的包圍中,人只能透過視覺看到它的外表,不應憑主觀賦予它任何意義,因此他主張小說要把人與物區分開來,要著重物質世界的描寫。因此,他的作品往往充滿了繁瑣的對物的描寫,其中的人物就彷彿是一架緩慢移動的“攝影機”,毫無感情色彩地“攝下”它所看到的一切。薩洛特認為:“今天的新小說,人物只剩下一個影子,現代作家只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描寫人物的外表、手勢、感覺等;因此用不著念念不忘地要創造一個使讀者能感到的外在世界,也不必賦予人物必需的尺寸和體積。”雖然這一流派的作家對小說的主要任務意見不一,但他們都一致認為塑造人物不是小說創作的目標。在他們的作品中,人物被認為不過是表現某種心理因素或心理狀態的“臨時道具”。他們小說中的人物不但往往文藝評論literatureandartcriticism201411面目模糊不清,有時連姓名也沒有,因為名字對現代的小說家來說也成了一種束縛。在新小說派的作品中,雖然沒有傳統定義下的那種“人物”,但這絕不是說沒有人物。其實作品中的每一行、每一個字都在寫人。小說大量而又細緻地描寫“物”,其前提是有人的眼睛在看,有人的思想在審視,又有人的慾望在改變著它。與傳統小說相比,現代作家對物質世界更敏感,使物更能具有“人性”。在客觀存在的物質世界中,新小說派的作家最關心的還是人和人在世界上的處境。他們認為對物的描寫和對人的描寫是一致的,寫物就是寫人。

  (2)故事情節上———故事的解體

  新小說派作家認為傳統小說杜撰出一個虛構的故事,缺乏“真實事物的豐富內容”,同時他們認為現實世界的變幻莫測,事物發展的難於預料,因此人們無法事先做出有頭有尾的安排,寫出一個完整的故事。所以,他們的小說只敘述幾個片斷,大部分靠讀者來發揮想象,並加以補充來完成。由於新小說派的作家不斷地使用省略號來減緩閱讀速度,使由句子構成的情節趨於解體,因而,新小說讀到最後留在讀者腦海中的可能只是一些片斷的情節,這往往很難使讀者從中理出個頭緒。可以看出,新小說派的作品不以故事情節引人入勝,不以純屬虛構的人物、謊言的世界或作者強加的觀點作為審美物件。正如薩洛特的《行星儀》中,事態的發展亂紛紛的出現,構成了錯綜複雜的一團,從而無法形成一系列相互關聯的情節。讀者不知道事態的發展趨向何處,甚至就連作者寫作的時候也不清楚。讀者在閱讀新小說的同時也是在參與小說的創作,這類作品在於表現無秩序的生活本身,形成一個開放的世界,無所謂起源與結束。因此,新小說以場景組合代替傳統小說中的情節發展,不求完整的故事結構,意在用難以預知的事物發展來反映不斷變化的現實世界,這正是新小說的獨特之處所在。

  (3)語言上———詞彙的豐富與新穎

  新小說派認為傳統小說中慣用的語言也必須進行徹底改革,因為這些語言由於長期重複使用已變得“陳套”或“僵化”,失去了表達現代人複雜多變的生活的能力。新小說派作家反對使用具有感情色彩的形容詞和那些“內含的、隱喻的、魔術般的詞彙”,認為這足以使描寫的事物失實。他們主張採用“表明視覺的和純描寫性的明確的詞彙”以及反映聲音、嗅覺方面有著細緻差別的詞彙。至於句子,他們認為“輕裝短束”的小句子已經不夠應付,需要把它們連成長句。西蒙在這方面最具有代表性,他的句子能寫成幾頁,沒有一個標點符號,大量的使用現在分詞,或者玩文字遊戲,以表達時間、空間和精神的複雜結合,從而創造出“沒有句法的語法”。按照羅伯—葛裡耶的看法,就是冷靜的、準確的,像攝影機一樣忠實的語言。葛裡耶還認為,“現今的文學語言存在著大量的人格化的隱喻,比如說山嶺“威嚴”,說烈日“無情”等等,這些隱喻並不能提供關於物本身的精確知識,而只會使人產生一種舒服地佔有世界的幻覺,這完全是人對語言造成的汙染。因此,要想精確地描寫物,就必須對文學語言進行清洗,驅除那些人格化的隱喻,採用一些描寫性的詞語。”綜上所述,新小說派的作家們認為:詞彙比語法更加重要。小說需要創造出更新穎的詞彙,它們可以是蒐集來的,也可以是作家自己創造出來的。除此之外,新小說還應該具有豐富的詞彙,因為它是一部作品最基本的構成。總而言之,新小說派作家力圖改進語言工具,採用一些新穎的`描繪性的詞語,從而使他們的作品獨具一格。

  (4)結構上———打破時空觀念的反邏輯性

  在結構方面,新小說派作家主張破除傳統現實主義小說格式的限制,不同意把現實整理得有條不紊,以用合乎邏輯的方式明白地敘述出來,而是要求用新的形式來描寫客觀的社會、生活和人,從而表現出人與世界之間的新型關係。他們主張如實地反映現實生活的原有面目、生活的節奏與變化,反對作家介入社會問題和描寫社會的場面,反對在作品中正面宣揚作者的人生觀。因此他們認為新小說不必遵守時間順序和囿於空間的侷限,作者有自由“重新建立一個純屬內心世界的時間和空間”。他們還認為人生不過存在於“一瞬間”,過去、現在、將來可以同時存在。現實、想象、幻覺、記憶、夢境往往互相交錯或重疊。格里耶的小說《橡樹》,運用了意識流小說的技巧,使其整體結構先肢解後重組,整個事件錯綜迷離。打破了時空的限制,拋棄了對意義的追求,用區域性的、孤立的、表面的和個體的事物來構築小說的整體。薩洛特的《變》是表現時空觀念千變萬化的典型作品。作理論視野40品的主人公在乘坐從巴黎到羅馬的列車途中,逐漸放棄了原先的計劃———拋棄妻兒,與情人一起生活;在二十多個小時裡,二十多年的生活片段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從現在到往昔,從現在到未來,從巴黎到羅馬,回憶與計劃,真實與想象,思考與夢幻雜糅在一起;人物的活動在這節車廂裡的三角空間中進行著,真實的空間與意象的空間相互重疊。這種時空顛倒的寫法反映出了客觀存在的世界與人物之間的複雜關係,作者認為這樣更符合人們回憶時的思維方式。總之,新小說打破了傳統小說中時間順序的限制,在空間上也有了更大的自由。雖然新小說在創作過程中運用了過去和現在的相互滲透與重疊的手法,但其重點仍在於表現“現在”的一剎那,時間跨度十分短暫,目的在於形成前後互相併不連貫的藝術結構。

  (5)選題上———從生活中的瑣事著手

  新小說派的某些作家對文學作品中反映具有重大意義和深刻意義的體裁不感興趣,而僅僅著意於形式上的革新。羅伯—葛裡耶認為,“新小說不應該再繼續為某種政治事業服務了,即使那是正義的事業。”因此,新小說的作家們都是從生活中的一些瑣事著手,意在真實的反映客觀存在的世界。比如,羅伯—葛裡耶在《妒嫉》一書中,透過牆上的一個斑點的變化來揭示物質世界的魔力。薩羅特在《向性》中借用植物在受到外界刺激時所反映出來的傾向性,來比喻人與人之間的微妙關係,比喻人在日常生活中受到某種刺激所引起的原始的、朦朧的內心活動。西蒙在《佛蘭德公路》中透過對戰爭經歷的回憶,把讀者帶入了紛亂而嘈雜的炮聲中。布托爾在《變》中,透過主人公在21個小時的旅途中的所思、所想、所感及所悟,來揭示現實生活的變化多端。因此,新小說派在選題上的獨闢蹊徑,也是它與眾不同之所在。

  (6)內容上———分散性

  新小說派的作家不要求在一部或一套小說中把什麼都寫得面面俱到,並且毫無遺漏的將一個時代寫盡;他們主張要著重描寫一個方面。在這一點上,新小說派的作家似乎早就有所分工。比如,葛裡耶偏重於描寫事物的表面現象,小說《嫉妒》充分體現了他的這個觀點。薩洛特偏重於描寫人物的潛意識,像他的小說《向性》。布托爾則側重於描寫相對的時空觀念,見他的小說《變》。新小說派的作家們在小說創作中所進行的新的實驗與探索,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了文藝創新的要求,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曾引起了廣泛的注意,並具有一定的國際影響。但是由於新小說與傳統小說的創作風格反差太大,其作品在現實生活中也缺少明確的社會意義,因此導致了它在很大程度上,只擁有一定範圍的讀者。總之,不管其命運如何,但就新小說在藝術理論和創作實踐上的創新藝術而言,它也是成功的。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