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風-稱呼隨筆

田野的風-稱呼隨筆

  父母對於自己的兒女,一般都會有愛稱吧。極喜歡我家涵涵大姑稱呼自己的兒子“伢伢”,用我們老家瀏陽話拉開腔喊一聲,滿滿的都是愛的味道。“伢伢”到今年都已經長成了十四歲的小男子漢了,我們大家都是沿用此稱呼至今。想必他在外頭讀中學,聽到的只是“湯思誠”那文縐縐的稱呼。“伢伢”應該成了這個十四歲少年進行自家人識別的某個語言符號了吧。

  也有同事生了女兒,直接稱呼她“妹妹”。這是在表達自己作為獨生子女的`渴望麼?私下裡我們如此議論,真教人看不懂。結果日子久了,我們驚奇地發現這個小女孩人緣極好。她週週圍圍熟悉的人兒現在都叫她“妹妹”。上至她的爺爺奶奶輩、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們,下至弟弟妹妹皆如此。大家頗是自然,絲毫無關輩份的掛礙了。

  和女兒一起跳舞的一位同學媽媽學識極高,每次跳完舞收撿衣服呼喚其女兒“丫頭、丫頭”,我們幾個媽媽初聽時都覺不雅,哪個媽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高貴如公主?《爸爸去哪兒》中經典一幕:小恬恬對小夥伴說我不是大明星,我是小公主!這句話抓住了多少生養了女兒的爸媽的心!我還在琢磨這“丫頭”是不是暗含了普通人家兒女需賤帶賤長的好的用意。偏生巧了,人家那“丫頭”一曰曰地成長起來,亭亭玉立,倒是端莊大方的很,頗是脫俗。竟與那稱呼相去甚遠……看樣子,老天爺是喜歡與人賭氣的,媽媽們的稱呼原是種智慧。

  我做女兒時,地方上不分男女,一律取其名字中一字,再加上“妹”字。“亮妹”是叔叔家的兒子,“苗妹”是我屋裡的二姐。在呼喊時,並沒有半分普通話字面上的文氣兒,塞滿了方言的粗野。我小時就不喜歡人家如此稱呼,每次遇著低低地“哎”著,立馬閃身躲人,那喊我的人是指望不上我還能回應一聲的了。倒是有點講究的人家父母會在此稱呼後巧妙地綴上“崽”字,那味道就變了。喊我“湘妹崽”的一般是至親長輩,我必定會恭恭敬敬地回應,感覺這聲稱呼是從他心窩子裡流淌出來的,特別的溫暖,更勝過其後說的千言萬語了。

  好玩的稱呼,不外乎上學時同學頑皮相互取的綽號。前不久初中同學二十年後在母校北盛中學聚會。幾個那時要好的看見我,“湘皮、湘皮”一喊,那種久違了的熟悉的味道就回來了。再仔細一看,“湘皮”、“丹皮”、“浩皮……”個個都是極不安分的主,長大了的我們竟然還是如此!“浩皮”當年幼師畢業分至省城某幼兒園,卻不甘心讀那麼多書天天圍著小屁孩轉,今天給這個餵飯,明天為那個擦屁股。自己一咬牙再讀書考上了研究生,現在是省城某大學副教授。“丹皮”還有一外號----“黑玫瑰”。長大後的她風采依舊,姿容仍豔麗出眾,只是顏色未改,稍稍偏黑。現在想來後者似乎更為妥切。只有那個被我們當年喊“擼鍋咧”的姓魯的團支部書記,今天成了某中學校長。我們笑言她現在真的在整天為著一口大鍋在團團轉了。我笑言一開著寶馬來的女同學:“當初你坐在我後面,每次回頭看你就老在擔心,如果你那嘴巴不停地生長下去,怎麼得了,長大了怎麼能嫁得出去?誰知道你那嘴巴只是長在前面,過了初中就不長了。看樣子美女的成長有時並不是一帆風順,你這種----純屬意外的驚喜。”女同學看著我,樂了:“湘皮,喊你湘皮沒錯吧,你那時候就是這麼的調皮……”心下慶幸,幸虧自己那時再不懂事也沒給人家取綽號,要不又被老天爺捉弄了。哈哈……大家說起憶起當初的點滴,甚是開心。

  今曰無事,想起那些稱呼那些人,頗是有趣。記之自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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