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玉京人去秋蕭索原文及賞析
菩薩蠻·玉京人去秋蕭索原文及賞析
玉京人去秋蕭索,畫簷鵲起梧桐落。欹枕悄無言,月和殘夢圓。
背燈唯暗泣,甚處砧聲急。眉黛遠山攢,芭蕉生暮寒。
譯文
在這蕭索的秋天,心上的人兒遠去京城,庭院畫簷下喜鵲飛起,院中梧桐紛紛飄落。倚靠著枕兒默然遠想,月兒和夢境都是那麼的圓美。
不知什麼地方響起陣陣搗衣聲讓人從夢中驚醒,看著眼前的冷寂,柔腸寸斷,揹著燭燈哀泣不止。眉頭如遠山緊蹙,室外月色下的芭蕉也覺瑟瑟寒意。
註釋
玉京:指帝都。
欹枕:斜倚枕頭。欹,歪斜;傾斜。
暗泣:暗中哭泣。
眉黛:指古代女子用黛畫眉,所以稱眉為眉黛。
攢:聚攏。
賞析
據阮閱《詩話總龜》等書記載:“南唐盧絳病痁,夢白衣美女歌曰:‘玉京人去秋蕭索’云云。”從此這首小詞蒙上一層迷離恍惚的神秘色彩,被看作“鬼詞”。其實,這只是一首傾訴閨情的篇章,它以筆致工巧,深婉動人,贏得了人們的喜愛,曾在北宋初年廣為流傳。從詞中可知,抒情主人公是一位溫柔多情、敏感嫻靜的女子。
“玉京人去秋蕭索,畫簷鵲起梧桐落。”在這蕭索的秋天,心上的人兒遠去京城,庭院畫簷下喜鵲飛起,梧桐紛紛飄落。
玉京,本道教所謂天上宮闕,用作京城的代稱。在一個秋日的黃昏,她憑欄凝視,沉浸在對遠方親人的懷念之中。起首兩句描繪出一幅颯颯秋景,景中有情。前一句點出秋氣而“人去”之意,是情與景雙雙寫入之法。“蕭索”二字是一篇眼目,後一句就此點染。喜鵲歷來是吉祥之鳥,鵲起而不顧,暗示丈夫一去杳無音信,閨中的主人公悵然失望也已隱然可見,細微如梧桐落葉之聲清晰可聞,庭院之闃寂,女子懷想之深也可以想見了。“人去”,令人記起往昔未去之時;“蕭索”,烘襯出抒情者的悲涼意緒,連帶說出便覺情景相生,這正是雙入法的妙處,由此開篇,全詞都籠罩著瑟瑟寒意了。基調也由此確定。
“攲枕悄無言,月和清夢圓。”這兩句是說,倚靠著枕兒默然遠想,月兒和夢境都是那麼的圓美。
接下來時間由黃昏而入夜。如果說前面兩句側重渲染氣氛的話,那麼這兩句著重刻畫人物的動作。中心落在思念二字上。夜不安寐,倚枕無言,用動作表現心理,形象而又委曲。“無言”是靜默之狀,又含“脈脈此情誰訴”之意。唯其默然遠想,才引出下一句的清夢來。不知過了多久,這位輾轉反側的女子漸漸進入夢鄉。夢中見到了她久別的親人。詞人把這夢中團聚和中天月圓巧妙的交織在一句之中,“圓”字雙關。夢境沐浴著月的清輝,而一輪圓月又在夢的幻影之中,境界惝恍迷離,清幽怡人。夢境與現實,月色與人事兩相對照反襯,使主人公的情懷錶現得愈婉愈深了。
“背燈唯暗泣,甚處砧聲急。”這兩句是倒裝句,說,不知什麼地方響起陣陣搗衣聲,把她從睡夢中驚醒,眼前的冷寂,益發加深了感傷和悵惘,她怎能不柔腸寸斷,哀泣不止呢?
“甚處”,說明砧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是一種並不太響,而且時斷時續的聲音,也符合乍醒來時恍惚莫辨的'情態。這種聲響竟把人驚醒,可知夜之靜謐了。這樣看來,句中極醒目的“急”字恐怕側重於表現人的內心感受,未必是實寫砧聲。“背燈暗泣”乃夢斷神傷之狀。“暗”字兼言情、景,思婦心境之黯然具體可感。從上文的“攲枕悄無言”到此刻的“背燈暗泣”,層層疊進,愈轉愈悲了。
“眉黛遠山攢,芭蕉生暮寒。”結末兩句是說,室內女子黛色如遠山的眉頭緊攢,室外圓月清輝之下芭蕉也覺瑟瑟寒意。
給那攢蹙的秀眉一個特寫鏡頭,把滿懷的思念和哀怨全部凝聚在黛色如遠山的眉間了。末句輕輕宕開,以景收束:“芭蕉生暮寒”。淒冷之意有真切,又朦朧,那寒氣直沁入人的心裡,卻又不曾說破。詞婉而情切,令人哀感無端,正是所謂已經結情的妙筆。
這首詞在結構上,一句景,一句情,間或情景雙寫。在情與景的相映、相生、相融之中,女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婉曲而深切的袒露出來了。
耿玉真
南唐婦人。生卒年無考,入宋後,相傳受刑處死。事見《南唐書》、《侯鯖錄》。存詞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