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俚語失落的必然性雜文隨筆

談談俚語失落的必然性雜文隨筆

  俚語,是指生活中某一區域的地方語言。中國地大物博幅員遼闊,地方語言十分豐富,從接近標準普通話的北京腔,到五花八門的各地語種,承載著色彩斑斕而爭奇鬥豔的民俗地域文化,猶如碩大的八音盒,相成和諧之音,發出萬般美妙。然而,當歷史的車輪愈發在時代進步的軌道上隆隆碾過,我們便愈發發現,俚語在小輩中正呈加速度消失,快速向同一種語調聲音——普通話轉化。

  這本是種好現象,隨著國家要求的實行標準普通話教學,孩子們從進幼兒園開始,就能學會標準流利的普通話,為長大後融入社會,進行統一便利的語言交流打下了夯實基礎。但是似乎顧此失彼,凡事都有利弊兩面,普通話學會了,本土的方言卻悄無聲息地慢慢失落了。

  以我們都昌為例,“五里不同俗,十里不同音。”原是“鄱陽湖上都昌縣”的真實寫照,可就現在而言,似乎只體現在老一輩。那些晚輩們,尤其是00後,近些年出生的幼輩們,當你聽他們說話,或與他們交流,還有幾個會說自己的地道“麼得嘎”方言?能聽懂你的都昌話就不錯了!就連一些外面打工的年輕人,有時候回家都難改掉那“官腔”。

  這樣下去,也許要不了多少年,當我們這些老輩人,至多再有兩三輩人陸續消亡之後,中國的大地上恐怕只漸漸地存在一種語言,那就是京腔普通話。少數民族也徹底漢化(像新疆有屬於自己文字的少數民族也許好點),大漢族語言統一,像我們都昌的“摩托卡(麼得嘎)”,同樣會換上清一色的“北京現代”。

  面對將會出現的局面,相信不少人是憂心忡忡,老年人是更加噤若寒蟬,心生恐懼。因為他們知道,隨俚語消失的決不止本身,必將連鎖地導致其它許多傳統文化的迷失,產生喚不回的故鄉迷離。比如宗譜文化,目前尚倒有不少農村,還在頂禮膜拜著祖先,時而大修譜牒宗卷,不忘身之來源。但若干年後,隨著全面教育使大眾的`整體知識層面和文化素質提高,隨著殯葬改革使“祖墳山”淡出鄉俗舞臺,隨著鄉音的消逝和故土鄉情遠離,越來越多的人們打破觀念到城市或他鄉發達紮根,時間一長,我想口音都叛祖離宗地變得統一了,還要那家譜幹什麼?誰還會在意祖籍何處和淵源哪裡?於是乎宗譜這種文化,也許只能不再被注重地躺進歷史的紀念箱,被歲月壓上厚厚的封塵。

  其實何須提及到“連鎖反應”,單就其俚語本身,就是一種寶貴的文化流失。古人在勞動中創造文字之前,首先創造了語言,成就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燦爛輝煌。假如某天真的形成了語種統一,那麼在廣袤的大地上,將會出現死水一潭的呆板格式音調,缺乏抑揚頓挫和軟硬兼備的悅耳,猶如動聽的大合奏,變成了獨彈獨唱的單絃樂。

  可方言俚語的消失,已成必然的趨勢,這點應大家有目共睹。而造成這種必然的趨勢,除與社會的發展,孩子接受的規範化教育,還與大人們的無意在推波助瀾有關。孩子去學校,無論對老師還是同學,無論是課堂還是課餘,應提倡用普通話交流自屬常須,但孩子回到家裡,三四歲的咿咿呀呀,七八歲以上的嘰嘰呱呱,仍然一口的普通話。大人們不但不教育孩子在回家後應說家鄉話,反而引以為榮,跟著凡事都用普通話與孩子進行應對。更有甚者,孩子一開始牙牙學語,大人就灌注“官腔”。很多做父母的或爺爺奶奶,特別是那些自己都打不圓“官腔”的農村人,咬著蹩腳的普通話,旁人聽了都覺得可笑。

  但就是這種可笑的父子或爺孫對語,徹底斷絕了孩子學說方言俚語的機會,枯竭了傳承鄉音的薰陶環境,同學校加重提供了只知道講那普通話的空間平臺,久而久之,促使與地方傳統語言向背,不消失才怪呢!

  我沒少見過此現象,相信大家也沒少見過。我單位就有幾位爺爺奶奶,他們都是幫兒媳帶孩子的鄉下人,每當我聽他們說著翻腔走調的普通話,還樂此不疲地同孫輩們交談,只好苦笑地搖頭。有一次我故意用都昌話問一個小孩說麼得嘎?那小孩愕愕地瞧著我,回頭用標準的普通話問爺爺:“爺爺,什麼是叫麼得嘎?”弄得我們啼笑皆非。

  世界的萬事萬物和各種文化,就像數不清的大千植物,都有其各自生長的必須氣候土壤,方言俚語也是。如今滋潤方言俚語生長的氣候土壤,明顯在新天空下,漸行漸遠地失去了宜人的肥沃。那時代的重新整理,那規範的教學,那老輩的推搡,那晚輩的力爭,猶如運動場上的運動員,練者拼命跑,授者用心教,形成巨大的合力,焉有不使新語言浪潮越卷越湧,致使傳統俚語不失掉之理?

  我不知道這是叫社會的進步,還是叫社會的悲哀,只知道兩點:一是鄉間俚語的消逝已成必然,那天的到來似乎只是個時間遠近而已;二是痛心,為人間從亙古走來的,又一民俗文化和文明的失落。儘管有不少地方,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進行拯救,不少文人在大聲呼籲,像我們這裡還有個民間網站,“如夢三下”先生在積極地做著“都昌麼得嘎”節目,但是,能嗎?

  但願我是杞人憂天。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