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耒的詞作鑑賞

張耒的詞作鑑賞

  張耒的詞作鑑賞

  張耒(1054—1114)字文潛,號柯山,楚州淮陰(今江蘇淮陰)人。耒“少年讀詩書,意與屈賈爭。口談霸王略,銳氣虹霓橫”(《秋懷十首》之一)。熙寧六年(1073)進士,授臨淮主簿。元祐元年(1086),召試學士院,授秘書省正字,累遷起居舍人。紹聖初,以直龍圖閣知潤州,尋坐黨籍,徙宣州,謫監黃州酒稅,再貶監竟陵郡酒稅。徽宗立,起為黃州通判,歷知兗州、潁州、汝州。崇寧初,坐元祐黨籍,貶官。大觀年間,移居陳州。政和四年卒,年六十一。《宋史》、《東都事略》有傳。著有《張右史文集》六十卷。詞存六首。趙萬里輯為《柯山詩餘》一卷。

  ●秋蕊香

  張耒

  簾暮疏疏風透,一線香飄金獸。

  朱欄倚遍黃昏後,廊上月華如晝。

  別離滋味濃於酒,著人瘦。

  此情不及牆東柳,春色年年如舊。

  張耒詞作鑑賞

  此詞為作者離開許州後,為思念當地歌妓劉淑奴而作。詞中以代言體方式,抒寫情人之間深摯的相思情懷。全詞上片寫景,由室內寫到簾外,寓情於景;下片寫情,借反景反襯內心的苦悶,以景襯情。

  上片起首兩句先寫從疏簾逢隙間穿透進來的風,使金獸爐中的一線香菸嫋嫋飄動,以動襯靜,表現出室內居人的孤寂心情。“朱欄倚遍黃昏後,廊上月華如晝”兩句,透露出了姑娘內心的隱秘:原來她從寂寞空房的爐煙嫋嫋記起當時兩情綣繾的往事,如今離分兩地,心下自傷。所以她不禁由室內走出簾外,朱欄繞護的迴廓上,一遍又一遍地倚欄望著,從白天盼到黃昏,從黃昏盼到浩月流輝的深夜。“月華如晝”,說明這是一個月白風清的良夜,往日歡會,何其甜密;而今天各一方,形單影隻,怎不教人深深惆悵……

  下片由上片“月華如晝”一句生髮開來的,重以景襯情。皎潔的月光下,她發現自己獨立的孤影顯得分外消瘦,追索這令人消瘦的原因,原來是“別離滋味濃於酒”。“濃於酒”三字取譬甚妙。一是說酒味濃,能使人醺然迷醉,而“別離滋味”給人的`刺激之深又過於酒;還有一層意思,是這種“別離滋味”連酒也消除不了。“著人瘦”一個“著”字,把抽象的感情形象化了,長期的精神負擔,教人哪得不消瘦!它既揭示了現象,又隱含著致瘦的原因。這兩句承古詩“相去日以遠,衣帶日以緩”之意。由此逼出煞尾兩句。銀色的月光照見了她的伶俜瘦影,同時又現出東家牆頭的重重煙柳,兩者映襯對比,不覺感從中來,發出如怨如慕的嘆息:“此情不及牆東柳,春色年年如舊。”牆東的柳樹,到春天翠色依然,而自己的情懷則不似舊時了。拿有情的人和無情的柳相比,實乃以無理語言,寫極端的痴情。這首詞風調清麗,情致纏綿,婉約詞中也屬上乘之作。

  ●風流子

  張耒

  木葉亭皋丁,重陽近,又是搗衣秋。

  奈愁入庾腸,老侵潘鬢,謾簪黃菊,花也應羞。

  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

  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

  玉容知安否?

  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

  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沉浮。

  向風前懊惱,芳心一點,寸眉兩葉,禁甚閒愁。

  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

  張耒詞作鑑賞

  此詞抒寫遊子思婦相思的情懷。《餐櫻廡詞話》評此詞雲:“張之潛《風流子》:”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景語亦復尋常,惟用過拍,即此頓住,便覺老發渾成。換頭:”玉容知安否?‘融景入情,力量甚大。此等句有力量,非深於詞,不能知也’香箋‘至’沉浮‘,微嫌近滑,幸’風前‘四句,深婉入情,為之補救;而’芳心‘、’翠眉‘,又稍稍刷色。下雲:“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蓋至是不能用質語為結束矣”。

  上片起首一句,點明地點、時令,流露出思鄉之意。“木葉”,即樹葉。“亭皋”,即水邊平地。“木葉”、“搗衣”和“重陽”連用,意謂每逢佳節倍思親,夫妻間兩地相思之情愈益濃厚。這是因為:重陽節是人們登高飲酒的日了,有親人外,不免互相思念:“搗衣”,常用以表現妻子對遠方丈夫的思念,九月換季之時,家家準備寒衣,這時,“搗衣”更容易引起思婦對遊子痛苦的思念,遊子也容易由此聯想到妻子的恩愛。接下來四句,寫思家之苦。“庚腸”,化用庚信羈旅北地而不忘家國的典故,指思鄉的愁腸。“潘鬢”,化用西晉文學家潘岳“三十有二,始見二毛”的典故,指中年鬢髮初白。此四句謂由於憂傷深重,鬢衰將不勝簪。上片結末七句,均以景寓情,抒寫離別相思之情。“白蘋”,“紅蓼”,都易使人想起離家之苦,故云“芳草有情”。“夕陽無語”,以擬人手法寫出了詞人對遊子思婦離別之苦的同情。“雁橫南浦”,因物興感,言雁屆時即歸,而人分離後卻不能歸去。“人倚西樓”,點出遊子登眺之處。

  過片點明所思之人為“玉容”——思婦,揭示詞旨所。“香箋”四句,寫遊子對閨中人的懷想。接下來四句,轉以想像之筆,設想妻子懷念遊子時的痛苦情狀,表達了遊子對妻子深摯的愛情和痛苦的思戀。

  結尾兩句,以質語收束全篇,言相思至極,欲說還休;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了反而愈益愁苦,倒不如把此情交付給東流之水帶去為好。

  縱觀全詞,可見“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確乎以抒情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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