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題斗南樓和劉朔齋韻》李昂英宋詞鑑賞
《水調歌頭·題斗南樓和劉朔齋韻》李昂英宋詞鑑賞
●水調歌頭·題斗南樓和劉朔齋韻
李昴英
萬頃黃灣口,千仞白雲頭。
一亭收拾,便覺炎海豁清秋。
潮候朝昏來去,山色雨晴濃淡,天末送雙眸。
絕域遠煙外,高浪舞連艘。
風景別,勝滕閣,壓黃樓。
胡床老子,醉揮珠玉落南州。
穩駕大鵬八極,叱起仙羊五石,飛佩過丹丘。
一笑人間世,機動早驚鷗。
李昂英詞作鑑賞:
這是一首描寫南樓景色的和詞,它想象神奇,充滿著浪漫主義的精神。李昴英的這首詞,在登高望遠時,想象瑰奇,堪稱佳作。
劉朔齋名震孫,字長卿,蜀人。曾任禮部待郎、中書舍人。斗南樓原址在廣州府治後城上,始建於宋徽宗建中靖國年間。其特色是在此地觀海山之景,別具情致。
起筆二句,極有氣勢,站在斗南樓上,萬頃海濤,千仞雲山,盡收眼底,使人視界大開,胸襟舒暢。
“黃灣”,即韓愈《南海神廟碑》所謂“扶胥之口,黃木之灣”的黃木灣,位於今天廣州東郊黃埔,是珠江口一個呈漏斗狀的深水港灣。唐宋時期,這一帶已成為廣州的外港,中外商船往來貿易均在此處停泊。
“白雲”,指廣州城北的白雲山。“萬頃”、“千仞”雖是詩詞中常見之語,但用於篇首,氣勢尤顯雄壯。
“一亭收拾”,即一樓覽盡之意。據《廣東通志》載:於此可以“東瞰扶胥浴日之景,西望靈洲吞納之雄,南瞻珠海,北倚越臺。森列永珍,四望豁然”。
“一亭”句與首二句相銜接呼應。由於一亭覽盡勝景,詞人心神俱爽,暑熱頓消,達到清涼境界。該句中的一個“豁”字,將詞人暑熱頓消的情志、精與氣都表現出來。
“潮候”句,分承“萬頃”、“千仞”句發揮。潮水的早晚漲落,山色的雨晴變化,這正是嶺海特有的景色。“天送雙眸”句,一個“送”字,便把天際的景色,輕輕移來眼底。此處上接前兩句,寫出景緻的變化,豐富了景色的內涵。
詞人眺望天邊:在萬頃煙波之外的遙遠地方,在那波浪中起伏的無數船隻,是往來穿梭的商船。“絕域”二句,寫出了中外通商貿易的繁忙景象,為宋詞中絕無僅有。
上闋主要是寫眼前雄奇壯闊的景色,下闋則浮想聯翩,感慨萬千。“風景別”三句,寫出詞人對故鄉的自豪感。他認為,這裡可以覽海觀山,遠勝於南昌的滕王閣和徐州的黃樓。滕王閣與黃樓是古時的兩座名樓,分別因詩人王勃與蘇轍、秦觀寫序作賦而名聲鶴起②。作者在題斗南樓時,比之以“滕閣”、“黃樓”,有不讓前賢之意。
“胡床”句由斗南樓聯想到南樓,晉朝庾亮曾於秋夜登武昌南樓,坐胡床與諸人談詠,高興地說:“老子於此處興復不淺。”“胡床”是當時一種可摺疊的.躺椅。“胡床老子”,指庾亮,這時用典借指劉朔齋。“珠玉”,比喻優美的詩文,這裡指劉朔齋的原作。
“胡床”句稱譽劉朔齋醉中揮筆,在南國留下美好的詞章,對題目作了呼應。
詞人寫到這裡,感情奔放,大有飄飄欲仙之意。他放懷抒發:“穩駕大鵬八極,叱起仙羊五石,飛佩過丹丘,”他要駕起大鵬,喚醒已化為石頭的五隻仙羊,在仙境中遨遊。“八極”指八方之極遠處,指廣闊的空間。“佩”,指仙人的玉佩,傳說繫上它便可在天上飛行。“丹丘”,指仙境。《楚辭。遠遊》之“仍羽人于丹丘留不死之舊鄉”,即以“丹丘”指仙鄉。
“叱起仙羊五石”一句,來自兩個典故。據《術平寰宇記》載:傳說周夷王時有五個仙人,分別騎著口銜六支穀穗的五隻羊降臨楚庭(廣州古名),把穀穗贈給當地人,祝他們永無饑荒。仙人言罷隱去,五羊化石。廣州因此又名羊城。《神仙傳》又載:有皇初平者牧羊,隨道士入金華山石室中學道。其兄尋來,只見白石,不見有羊。初平對石頭喝了一聲:“羊起!”周圍的石頭都變為羊。這兩個典故,一為羊化石,一為石化羊,合用在一起,使人覺受到作者隨心所欲、指揮永珍的豪情!
“一笑人間世,機動早驚鷗”一句,筆鋒一轉,由天上回到人世。“機動”句反用“鷗鷺忘機”之典。《列子·黃帝》載:古時海上有好鷗鳥者,每從鷗鳥遊,鷗鳥至者以百數。其父說:“吾聞鷗鳥皆從汝遊,汝取來吾玩之。”次日至海上,鷗鳥舞而不下。“機”即機心,指慾念。意思是人無慾念,則鷗鳥可近。陸游《登擬峴臺》之“更喜機心無覆在,沙邊鷗鷺亦相親”,便用此意。此處反用,即設若慾念一生,鷗鳥便驚飛遠避了。二句表明了作者的生活態度。
值得一題的是,詞人在作品中運用了大量典故,這表現出了詞人的神思逸彩,而讀者也只有知其原典,才更利於品讀其中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