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夢》杜甫唐詩鑑賞

《晝夢》杜甫唐詩鑑賞

  導語:杜甫的詩具有豐富的社會內容、強烈的時代色彩和鮮明的政治傾向,真實深刻地反映了安史之亂前後一個歷史時代政治時事和廣闊的社會生活畫面,因而被稱為一代“詩史”。杜甫的詩兼備眾體,除五古、七古、五律、七律外,還寫了不少排律、拗體,運用的藝術手法多種多樣,是唐詩思想藝術的集大成者。以下是由應屆畢業生網小編為您整理推薦的.《晝夢》唐詩鑑賞,更多相關資訊請關注應屆畢業生網。

  【原文】

  晝夢

  二月饒睡昏昏然,不獨夜短晝分眠。

  桃花氣暖眼自醉,春渚日落夢相牽。

  故鄉門巷荊棘底,中原君臣豺虎邊。

  安得務農息戰鬥,普天無吏橫索錢。

  【賞析】

  公元766年(唐大曆元年),杜甫流離到夔州,亂離時代沉重的憂國思鄉之情,縈繞在老病潦倒的詩人胸中,積思成夢,不獨夜晚,就連白日小憩,也夢見故國君臣,舊鄉門巷。

  “晝夢”,有白日夢之意,題中含有自嘲之意和悲憤之情。《論語·公冶長》雲:“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於予與何誅。’” 這裡杜甫借用宰予晝寢的典故,說自己如朽木難雕,成不了大器。從晝夢詩中所寫夢中的內容,可以看出詩人命題之意。金聖嘆評此題雲:“特特犯《論語》‘晝寢’字,先生豈不可雕之木,不可杇之牆哉’?”(《杜詩解》)

  “二月饒睡”四句,解釋晝寢入夢的緣由。冬至以後,白晝漸長,黑夜日短,二月桃花盛開,蜂蝶成群,暖意融融,催人昏昏欲睡。金聖嘆說:“‘不獨’二字,一直注到‘眼自醉’,‘夢相牽’,此是何等筆力,亦何等章法!言眼自醉耳,非我欲睡也;夢相牽耳,非我欲睡也;世人皆醉,我何獨醒?世人皆夢,我何不夢”?(《杜詩解》)除此之外,前四句詩還說明一個問題,即詩人神志倦怠。造成這種倦怠的原因固然很多,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操心焦慮,積勞成疾。杜甫平生憂念家國,身值亂離,憂思更深。詩人不說自己如何關懷時事,積勞成疾,反說自己如宰予一樣碌碌無為,白日深睡,還推說“桃花氣暖眼自醉”。但“不獨”二字,卻深婉曲折地透露了詩人憂勞積思的心態。這樣,“不獨”二字,就為下面記夢暗中留下伏筆。

  “故鄉門巷荊棘底,中原君臣豺虎邊”,以夢的形式,表現了詩人的家國之思。俗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日成夢,可見思情之深。這兩句所寫夢景,荒涼蕭瑟,與前四句所寫春景看似不太協調,卻真實地將詩人晚年心境刻畫出來。一合上眼,詩人彷彿回到故園,自安史亂軍掠奪燒殺後,那裡已是荒涼冷落,加之回紇、吐蕃屢次侵犯,戰火燒殘了村莊,蒿草叢生,荊棘遍地,牆頭門前除去棲鴉野狐,更無人跡。故國君臣前門拒狼,後門遇虎,唐王朝面臨著種種困擾。這兩句詩,用一“底”、一“邊”字,將國家的危難、社會的災難刻劃得淋漓盡致,又一次抒發了詩人亂離傷痛的悲哀。

  “安得務農息戰鬥,普天無吏橫索錢”,這兩句是夢醒後的議論,它緊承夢境寫來:中原君臣處在虎狼之中,故國門巷為荊棘所蔽,國事凋零,民不聊生,唐王朝向何處去?詩人認為只有儘快結束戰爭,讓農民回到土地上去安居樂業,普天之下沒有驕橫的官吏橫徵暴斂,唐王朝才會恢復“煌煌太宗業”。結尾兩句詩,充分表達了詩人對戰爭的厭惡、對貪官汙吏的憎恨,對人民的無限同情,以及對清明政治的嚮往。沉痛中滲透著希望。

  此詩題為“晝夢”,前四句寫晝夢之由,筆觸濃麗,所寫春景暖意融融,五、六句記夢中所見,描繪慘淡險惡環境,末二句就晝夢所見發表議論。全詩前後所寫雖有景物氣氛的不同,但麗景的描寫,是為寫心境愁慘服務的,詩人以對美好春光的描寫反襯憂國憂民的心情。故貫穿全詩的感情是悲哀沉重的。詩人巧妙地借說晝夢,將自己晚年憂國思家的強烈感情抒發出來,於自然流轉中凝聚深厚的意緒,很能表現杜甫晚年詩風沉鬱蒼茫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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